子面前吟出,岂非正是自寻死路? 他既然成心寻我的过处,我主动给他一个又何妨? 我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知道。但词是好词。” 铺天盖地的冷香。 死亡一样的静寂。 半晌之后,司徒鄞轻慢地呵了一声,“这一句如何抵得十首?” 我沉声道:“臣妾见微识浅,一首尚不能得,皇上若是叫我作百首千首,臣妾也只有这——” 司徒鄞突然俯下身,一双墨眸紧逼我双眼,点点映雪,阴晴不辩。 我心头一紧,已抱必死的决心。 捏住下巴的凉指愈收愈紧,“你对朕,有何不满?” 膝盖刺痛,我缩了一下身子,颤声道:“臣妾不敢。” 不是吓的,委实是冻的。如果这位褚国之君真是铁石心肠,那么今日我会步吴氏后尘。 “起来吧。” 我以为听错了,抬头,却见司徒鄞转身,独自往亭中去了。 定在原地想了想,我默默起身,又想一想,默默跟上去。 走近看清亭匾题为“雪里香”。亭下小阶腻如脂玉,亭中一方小巧石桌,桌上茗盏茶盅尽皆齐备。 如同无事发生,司徒鄞命我坐下,我依言落座在他对面,他自己却出神地望着亭外风景。 寒天雪地里,我面对这位心渊难测的九五之尊,如坐针毡。 一分也探不清他的心思,我不知该说什么,亦不知如何是好,突听一道清脆笑音:“皇兄果然在这儿!” 随话音而来的女子一身猩红貂裘,头上戴着烟罗纱缠的斗笠,挡住半张面容。 司徒鄞见她便笑,唤了声“银筝”。 原来是银筝公主。 我听迢儿闲谈过几句,她是皇后的内侄女,与司徒鄞是表亲,从小养在宫里,极受宠爱。 只听司徒鄞问:“怎知我在这?” 银筝笑道:“皇宫只有这一处有梅,皇兄又遇雪便犯痴,除了雪里香亭,再不会出现在别处。” 说罢公主进亭,摘下斗笠掸雪。 我站起身,与她打了照面后皆是一愣。 “你!”银筝惊愣的样子,想必同是我的写照。 “这是娴妃,还不行礼。”司徒鄞闲闲提醒。 “你!”银筝的舌头仍绕在这个字上,水灵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心里突突跳个不停,转身对司徒鄞称身子不适便要告辞。 银筝忽然洋洋一笑:“早闻娴妃娘娘才貌双绝,惹得哥哥百般怜爱,银筝一直有意拜访,却不得空,今日好不容易见了,嫂嫂怎好就走呢?” 这声嫂嫂叫得好生亲热,面对她眼里满溢的得意,我很是想说:小姑奶奶你别闹了,我这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好不好啊? 但想来,我十颗脑袋也抵不过她那一颗稀世珍珠。 哥哥说得不错,若是真的找到人家门上,把我剁成馄饨馅都不解气。 若银筝将我偷她珠子的事儿告诉司徒瑾…… 我看了眼亭外的飞雪,这冰冷的天儿,越发难过了。 “嫂嫂怎么如此恍惚,是冷吗,还是心虚?” 银筝嘴边勾起猫拿耗子的笑意,媚眼翻得娇俏生姿。 我只得轻叹:“臣妾身子委实不适,便不打扰皇上与公主。” “我还没尽兴呢!”银筝一把拉住我。 碰到我的手,她“呀”了一声,蹙眉嘀咕:“手这样凉……”自然地脱下自己的棉袖给我套上。 我看着她脸上的关心不像作假,一时茫然。 银筝这还不算罢,冲着她兄长狠瞪一眼:“嫂嫂这样单薄,皇兄也看不见,难到嫂嫂的美貌还不抵梅花入得你眼?冻坏了可怎么好!” 我不知银筝这样厉害,司徒鄞一时也哑口无言。 手上回温,我心中安定一分,诚恳地看着银筝的眼睛,“我皮糙肉厚的,并不碍事儿,若公主肯体恤,钟了便感激了。” 银筝会意眨眼,提起斗笠转了一圈,颇有女侠风范地一笑,“这个嘛,好说好说。” 万幸公主不是应妃一流,我正要舒气,一旁的司徒鄞突然问:“你们之前认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