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还不够狗血。”谢酌胳膊肘支到桌面上,两手托着下颌,清清淡淡地看着她,“我给你讲一个更狗血的故事吧。” 周厌语心头一跳,有预感他要说的那个狗血故事很可能就是他家的真实事件。 她犹豫了一下。 谢酌不是个情感特别丰富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外热内冷。 虽然平日总是没个正形,但流淌在骨子里的漠然她偶尔却也能感觉到。 比如说他刚转学过来第一天,虽然口口声声喊她妹妹,实际上之后一整天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又或许只是懒得瞧她。 可这样的人,若是论起感情,却不亚于任何一个深情胚子。 谢酌的情,全藏到了一个罐子里,偶尔他会打开盖子掏出一点,却不会倒扣罐子直接把所有都暴露出来。 今天他这个做法,分明就是要把罐子彻底摔了,里头藏着的多年感情,太过沉重,周厌语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儿,对待这些东西,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然而她只是在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就自动变成了“嗯”。 谢酌沉思片刻,弹了下桌上装牛奶的杯子。 清脆的敲击犹如某场战争中被敲响的锣鼓。 “我母亲姓李,叫李回苏,回头的回,苏醒的苏。”谢酌平平缓缓地说。 “谢停回出生大家族,自小就订了婚,那家姓冯。冯小姐和谢停回从小一块儿生活,感情很好。” 谢酌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他们俩的肩胛骨上分别纹着半只黑色蝴蝶,是两个家族的决定。” 周厌语想到谢酌肩胛骨那块儿,被烫伤之前,很可能也是一只黑色蝴蝶。 “结婚前两个月,冯小姐出差,碰上地震,被一名当兵的男人救了,男人姓祝。” 周厌语愣了愣。 当兵的? “冯小姐爱上了祝先生,悔了婚,也离开了冯家。谢停回从小就宠她,见不得她受苦,私下找人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冯小姐知道后很感激,也很愧疚,劝谢停回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为了让她放心,谢停回娶了家世清白又很好骗的李回苏。” 谢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似乎是在嘲笑:“谢停回城府深,他不爱李回苏,平时却十分纵容她,于是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李回苏。” “我出生之后,谢停回就开始培养我。”谢酌沉吟着,约摸是在回忆,而后厌恶地啧了一声,“我小时候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动画片都没时间看。” 周厌语想起谢酌曾经对葫芦娃的执着,脱口而出:“那以后我陪你看。” 谢酌止住话语,挑了挑眉:“葫芦娃也看?” “看。”周厌语坚定,“喜羊羊和熊出没都看。” 谢酌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下巴,软软的。 “好。” 收了声,他低头喝了两口牛奶,大约说的话太多了,口干。 “谢停回说,我是谢家下一任继承人,这些都是应该受的,李回苏没办法,只能偶尔偷偷带我出去玩会儿。” “庄闻他爸和谢停回是生意上的伙伴,之后我就认识了庄闻。”他抵了抵嘴角,“那时候我才知道,别人家的父亲都把孩子当宝贝,而谢停回,只把我当兵器。” 一件能够继承谢家,给予他爱的人庇护的冷血兵器。 谢停回从头到尾,二十年,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保障冯小姐余生无忧罢了。 “祝棠就是冯小姐和祝先生的孩子,最初我并不知道,要不是祝棠提到纹身,我可能到毕业都弄不明白这一切。” 他见过谢停回身上那半只蝴蝶,因而一听祝棠提到他妈妈身上也有半只蝴蝶,而且还那么巧就在肩胛骨时,谢酌就上了心。 他私下查出了谢停回和冯小姐过去那些事。 他还在谢停回书房私藏的一本书里翻出了冯小姐的照片,照片很新,就最近两年拍的。 这张照片说明了什么,谢酌明白。 谢酌撑着额头低声笑:“二十年,谢停回夜夜和不爱的女人同床共枕,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他用讥讽的语气说:“谢停回真是个天生的痴情种。” 周厌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握了握他的手,谢酌用拇指磨蹭着她手背,一边继续回忆。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回苏……我当时还对谢停回抱有一丝希望,然后去纹了个身,想试探谢停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