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抽空也冲王主静屈了屈膝,接着命跟自己的小丫头上来。丫鬟手中举个硕大的竹篾编的圆扁盒;盒盖打开,里面一半的红枣,一半的栗子。 红枣和板栗都是寻常之物,但此盒中装的却有些不平常——颗颗饱满只只美观,个头更是普通枣子栗子的两倍多。 阿芹接过竹盒,呈给女主人。 王主姱捏起几枚细看一会儿,缓缓点头。 十九姑娘见了喜滋滋的;欢欢乐乐报告说这些枣子和栗子啊,都是姨妈辛氏让人专门从去年的收成里挑出来,精心保管到现在,正赶上能合着用——枣和栗是聘礼的传统必备项。 “旧年?辛氏?”刘姱王主略感到吃惊,心中疑道;‘辛氏怎么知道今年家里会办喜事?难道她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陈十九无觉,犹自念叨着姨母的细心能干。 刘静却看出了端倪,插嘴道:“辛氏……颇贤,陈氏以其为‘宗妇’,幸甚!幸甚!” 听楚王主夸奖亲亲姨妈,十九姑娘与有荣焉,扭着小手笑得越发甜美。 ‘也是,宗妇嘛!族中哪年没几件嫁娶,备下物件多也正常。’堂邑太子妃释然,温言细语地让十九姑娘向她姨妈转达谢意,还有,有空多来坐坐。 陈十九乐不迭一口答应:“唯唯,唯唯,王主。” 很自然的,梁王主的队列中添了条——可爱的小尾巴。 ★☆★☆★☆★☆ ★☆★☆★☆★☆ ★☆★☆★☆★☆ ★☆★☆★☆★☆ 这里的门需要重新上漆; 仆妇值夜的几间小屋拆了,换个小池塘; 那边加个篱笆,旁边搭好架子,种上蔷薇; …… 人很多,却没什么杂音。家老和执事们是最懂规矩的;没被叫到时,个个噤如寒蝉;只在梁王主吩咐过后,才行礼应上一声。刘静和陈十九两个,默默地跟随。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僴兮,赫兮…咺兮…咺兮……;有匪……” ——肃静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 梁王主在诧异中止步,循着歌声望去,只见: ……曲径, ……篱墙, ……柴门, ……绿竹杆杆, ……杨柳依依。 “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如箦……” ——歌喉婉转,清扬;高起低伏,流畅无比! “琨舍??”梁王嫡长女观看四处景物,立时沉了脸色,扭头严厉地看众管事。 队伍中略有骚动。 负责内院的执事弓着腰近前来,战战兢兢向女主人禀报:因有一池荷花,又适逢花开,孟姜想要赏荷,就为她开了门。不过,那儿只算外围,严格来讲并不是真正的‘琨舍内’。 梁王主眼中的厉色,并不见缓和。 自知大事不妙的执事脚一软,跪倒尘埃,哀哀求饶:“女君,女君……” “王主,何因?何因?”陈十九不明所以,偷偷拉拉楚王主的袖子——就她看来,只不过进个院子观赏观赏荷花,何必小题大作。 “十九不知……”王主静压低了语音解释:‘琨居,是专为翁主娇建的内宅楼阁。除非翁主或长公主回来,平日都上锁;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踏入,违者罚!’ “哦……” 如此一说,十九姑娘有些明白了。 ★☆★☆★☆★☆ ★☆★☆★☆★☆ ★☆★☆★☆★☆ ★☆★☆★☆★☆ “如金如锡,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如璧……” 乌鬓花貌的妙龄女子,迎着徐徐的夏风,亭亭而立,引吭高歌; 青衣翩翩,衬着背后的满池塘盛开的米分红色荷花,碧绿碧绿的荷叶——如梦如画。 距荷花池不远的大榕树下,孟姜半依胞妹季姜,趺坐在层层的地毡地席上。小娃娃大郎已睡着了,由乳母抱着坐在稍后。几个阉侍丫头分三面,伺候在周围。 此时此刻的这对姐妹花非但容貌相仿,连表情也很相似——嘴角微翘,神色迷离,显然正沉浸在音乐中不能自拔。 “……宽兮…绰兮绰兮,猗重……呃!” 令人陶醉的美妙歌声,在毫无预兆中骤然而止! 姱王主率长公主官邸的管理层,长驱直入。 “呀……” 歌女看到来人,且惊且吓,赶紧迈着小碎步,退到一旁跪下。 “女君?” 季姜见大伯子的正室到了,起身向梁王主行礼。其他众人,也个个弯了腰。 只有孟姜女,一动也不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