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世上有窦少子这号人。 娇娇翁主睁了凤眼,扭头去瞪胶东王表兄,表达无声的质问:‘请问我什么时候改姓……窦啦?从兄……打的什么坏主意呢? 刘彻皮皮地笑着,挤个眼,又挤挤眼……目光专注,含义深刻,且坚定无比。 ‘又来了?这个从兄彘!’ 于是,馆陶长公主的女儿明白,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不管是乐意还是乐意,她陈阿娇势必得姓一回‘窦’了。 ☆、第99章 肥猪 巨富,的确是巨富 聂家宴会的过程花样百出,歌舞杂耍一套套呈上来,精彩陆离,层出不穷。 诸多献艺在档次上虽不及宫廷乐府的雍容宏大、实力雄厚,但于俚俗新奇,却更胜上三分;就连佳肴,也充满了野趣——至少在此刻之前,馆陶翁主就从不知道‘咸菜’也能有这么多种吃法。 灰突突暗搓搓的菜叶菜帮被细细切成丝,裹上不知什么动植物炼出来的油脂,油汪汪的,闻起来异香扑鼻。 阿娇执牙筷挑起一丝,认真端详一番,犹豫犹豫,最后还是放回到漆盘。 耳旁,传来胶东王表兄刻意压低的话音:“从弟,观此宴……何如?” 馆陶翁主对着这满眼的佳肴满案,衣香鬓影,奴仆如云,灯火辉煌,惜字如金地评价道:“甚妙,王从兄。” 很中肯的评语,一般贵族豪门的正式宴差不多也就这样了——仅仅就外在物质而言。 但只是‘差不多’,不是等同。 “哦!不知‘王’从兄……以为何如?” 拿象牙筷在盘盘碟碟上方虚扫一圈,陈阿娇咬着字眼问表哥——在莫名其妙被扣上窦姓后,阿娇翁主秉持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精神,抢先介绍,使堂堂胶东王成了区区王郎君。 刘彻故意忽略掉略显刺耳的称呼,低头,“嘿嘿”直乐。 阿娇翁主向来是无绿不开饭的。这满桌子的肉食和咸菜,怎么吃得下去? 是啊! 聂家有钱。买得到高大的房屋,买得到宽敞的庭院,买得到豪华的装修,买得到堪比金价的珍贵漆器,买得到价值连城的陈设,买得到高超的厨子,养得起色艺双全的歌舞乐伎……但有些享受,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表兄妹俩在窃窃私语,却不知阿娇对精美佳肴的恹恹态度落入有心人眼底,恰恰打消了此间主人对两名不速之客的最后一丝疑虑——对各种奢侈享受既冷漠又理所当然的态度,正是贵族出身的最有力佐证。 聂富商端着酒杯,来给南皮侯家的窦小郎君敬酒。 阿娇不能推脱,无可奈何起身,敷衍两句接下。 刘彻很识趣地挨近,很有替表妹妹喝酒的自觉。 阿娇却不领情,抬手用宽大的垂胡袖挡住,趁男主人转身的空隙,抽冷子将一爵酒全泼进‘王表兄’裾袍的下摆——让你把我推到风口上?! 胶东王躲避不及,被浇个正着, 却自知理亏,不敢较真,心虚虚地低声讨饶:“阿…阿……娇……” ~~.~~.~~.~~ ~~.~~.~~.~~ ‘啪!’ 伴奏的乐人领班敲一下响板。 丝弦声停顿,随后,一串激扬活跃的音符滚滚而出。 厅堂中的宾客们停杯罢盏,目光聚集到东边舞榭。 两幅三四丈长的锦缎行障由下人抬着放到空地的后方,呈八字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