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翁主的晚餐情况。端木女官叹着气摇头,直说和前几天一样,吃得非常非常少,基本没什么食欲,怎么劝也没用,实在令人担心。 吴女问:“落水之后,一直如此?” “如是……如是。” 不但端木女官无奈地颔首,站在端木氏身后的王女官也连连点头。 吴女拧紧了眉毛,这可不是好现象啊!如果总是这样下去,翁主肯定要生病的。到时候,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逃不掉责任呢! 端木女官和王女官彼此看看,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谁说不是呢? 想了会儿,吴女突然抬头问道:“王主妜入睡否?” 端木女官一愣,过了好一阵才犹豫着看向王女官:“未……未曾吧!” 上林苑的上巳节庆祝活动结束后,窦太后就打着‘爱护宗亲’的名义将城阳妜王主也接进了宫,美其名曰宫里医疗条件好可以安心疗伤。城阳王女现在被安置在娇娇翁主所住的东厢套房再后头一座小楼里。不过,端木女官平时只关心馆陶翁主阿娇的起居;至于这位走个路都能莫名其妙跌破脑袋瓜的笨拙王女,自有别的宫女负责,她一直没怎么上心过。现在突然被问到,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王女官认为在这点上自己比较有发言权,就直接接加入话题:“不曾,王主妜其人呀……非午夜不眠。” 换句话说,城阳王的女儿刘妜王主是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阿王,有请王主妜!” 吴女果断下了个指令,一转身,拉着端木女官下楼——二楼,有专为娇娇翁主设置的小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熄火的。 ★☆★☆★☆★☆ ★☆★☆★☆★☆ ★☆★☆★☆★☆ ★☆★☆★☆★☆ 风, 从开了一条线的窗缝中溜进来, 吹动以绿玉片镶缀的美丽金色花瓶中洁白的插花。 墨绿墨绿的锯齿边叶子,颤巍巍地摇曳了两下。 一瓣如脂如雪的花瓣离开同伴, 沿着黄金仙鹤瓶纤细的瓶颈曲线轻盈地轻盈地飘下,飘下……最后,落在玄底朱漆的案面上。 锦榻上少女的目光追随着花瓣……直至其最终的归宿; 樱色的唇边缓缓溢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落英……雕矣,从风……飃扬;落英……雕矣,从风……飃扬……” 被请来的城阳王主在隔断纱帘后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万千乌丝顺着玉颈和削肩在白底绣满银色芙蓉花的薄锦被上铺陈开,如暗夜星光下的墨泉;一眼看去,真不知在人面、花瓣和白锦这三样中,到底哪个更显皎白? “阿娇!” 活力十足的声音贸贸然响起,生生撕裂了宫室里原有的消极凄迷气氛。 城阳王主刘妜上着件金光灿灿的上襦,下系一条艳光四射的撒金花紫红长裙子,单手扶着脑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如果不看其后脑勺上被绷带绑了一圈又一圈的包包,光看妜表姐敏捷有力的脚步,谁都想不到城阳王女是个伤患——严重伤患,仅仅三天前还趴在床铺上“哼哼哼唧”起不来的那种。 “从姊,” 阿娇翁主见是救命恩人来了,连忙推开白色锦被,想要起来,却被刘妜表姐一把推回去。 “多礼!” 可刘妜王主半点都不领情,十分不客气地将表妹一把按回原处——行了,行了!本来就落水着了凉,连烧带咳的,到现在都没大好。别一个不注意,又雪上加霜了。 城阳王女踩着脚踏上的豹皮坐上床沿,两条腿往上一拐,同时冲外间叫道:“阿鲁,阿鲁!” 有应答声。 可是,进来的不是鲁女,而是端木女官。 端木女官向城阳王女和阿娇翁主各行了个礼,也不需要吩咐,径自走到隔断垂帘后的储物箱前,开箱取出条崭新的橘红底绣五色蜂蝶的锦被,抱过来铺在两位贵女身上。 “阿鲁呐?” 城阳王女看着端木女官的动作,一边露出赞赏的眼神,一边摇着头凑向陈表妹耳边低低抱怨:那个鲁女啊,多半又在当班时候睡着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种偷懒耍滑不尽责的家伙竟留到现在。如果换成她在城阳王宫的时候啊,早八百年前就赶去洗衣房了。 “日久,熟而不拘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