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也是最美貌的。 出嫁前,十九娘窦秋英和其他窦氏族人住在长安城,曾进宫给皇后姑姑请安。那时窦皇后的眼睛还没有失明,所以清清楚楚记得这个侄女的相貌和举止:“秋英,秋英……不负‘淑美出众’四字。” 阙门氏闻言,一叠声叹息,可是谁又曾想到,就是如此一个‘淑美出众’的佳人,后面的命运竟如此坎坷,多灾多难。 “蔓奴,何如?” 窦皇太后稍楞,坐直了身子,不解地追问:“其恶夫……十年前病卒!” “大母,何……恶夫?” 阿娇大奇,她极少从她家雍容淡然的皇祖母口中听到这么糟糕的评语。 窦太后抿紧了嘴,不答。 阙门王太后连忙代皇太后为阿娇贵女解惑:十九娘秋英嫁错人了!家族给她安排的婚姻十分不幸。 朱家虽然有钱有势,在鲁国算得上是实力排前五位的世家官宦,但女婿本人的品德却非常恶劣。此人非但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侍妾娈童养了百多个,还对结发妻子动辄打骂,蓄意虐待…… “呀?如此恶行……大母?” 娇娇翁主惊诧莫名,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朱家哪来的一点都不顾及窦家,丝毫不顾及椒房殿里的窦皇后? “阿娇,阿娇……” 阙门氏看看少年贵女,又看看皇太后表姨,感觉无言以对。 那时候的窦皇后,涂有表面风光; 实际,上有文皇帝生母薄太后的威压,下面得宠异常的尹夫人逼迫。 为了保住窦皇后的后位,窦氏家族广结善缘都来不及,哪里敢轻易为女儿得罪亲家?无论怎么说,朱家小子到底没休掉窦十九啊! 故意跳过孙女的问题,窦太后沉吟地问楚王太后,她记得听南皮侯窦彭祖提过,自从朱家那个混小子奔马出了意外、从马背上摔下跌断了脖子后,秋英就遣散姬妾,关起门来专心抚养儿子。关于这个侄女,皇太后得到最后的消息是:秋英的儿子与其父截然相反,循规蹈矩,忠厚孝顺。加冠后入仕当了,娶亲,生子,都很平顺……怎么,现在又有事了? “皇太后,汝不知……” 楚王太后说道这儿,眼圈径自红了:“七月之前,秋英之子之孙……尽殇。” “呀?!何故?何故?” 窦皇太后震惊,几乎从座位上直直跳起来。阿娇吓得急忙扶稳祖母的身子。 楚国阙门王太后带着哭腔叙述,儿子孝道,儿媳乖顺,相继出生的两个孙子更是人见人爱,十九娘秋英本来的确是苦尽甘来。可没想到,去年儿媳的老父七十大寿,儿子带妻儿去给岳父拜寿,过江时不知怎的渡船翻了。一船的人溺水j□j成,秋英儿子全家竟一个都没能幸免! “一世心血……皆赋……流水,” 阙门氏长吁短叹,可怜的十九娘,初婚时第一次怀孕被那混蛋男人打流了产,又是吃药又是调养,直到中年才侥幸又怀上。一朝祸从天降,儿孙皆去,只落得膝下空空,满目悲凉…… 窦太后听了,沉默半晌才喃喃地问,家族中出了这样的惨事,怎么就没人和她说一声?窦家上上下下,出入长乐宫何其频繁,竟连一个提到的都没有。 “从母,”阙门氏刚开口,就被窦太后阻止了。 窦皇太后摆摆手,慢悠悠轻道,什么都不用说,她怎么会不懂呢? 窦秋英,只是窦氏家族中旁支的女儿;嫁到外地,夫家谈不上显赫——相对于京都的贵族豪门而言——再加上其父兄本身也没什么地位。处在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位置,被京城中位高爵显的亲戚们忽视,再正常不过了。 长长吐出口气,窦太后缓缓问道:“如今之秋英……何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