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纯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于是专心致志应付无间影尘的攻势。他其实并未寄希望于夏元熙能琢磨出个什么门道,只不过稍加安抚,让她不要生事而已。无名僧确实留下两步着作,一本梦幻泡影,另一本据说留于有缘人。但奇怪的是,根据整理他所遗之物的德明禅师所说,无名僧只留下这一本书,然而坐关的粉墙上留下的字迹却说是两本。 德明禅师是位有道高僧,加之他所修炼的十戒法刀每一柄都代表一条戒律,共有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等,若背弃受戒誓言,立即破功跌落修为,断无例外。而不妄语意味着他不能说谎,所以他所言必然为真。 多年来,不少人都试图寻找无名僧另一本书,如果说梦幻泡影更多的代表了他作为天人时学到的东西,而另一本神秘典籍则记载了他遁入空门后的领悟,两厢印证下,必然能大有收获。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也无人能成功罢了。 但不管现实怎样,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夏元熙都乖乖听话得呆着不动,神游物外,像是在思考什么。 刚刚薛景纯的话给了她灵感,不由得回忆起书中学到的内容。 【她看起来很想知道啊,兄弟。】 【嗯嗯,没错!但是一边是制造我们的人,一边是现在拥有我们的人,到底该帮谁呢?兄弟?】 【他制造我们也不过受人之托,我们并不欠他。而且人这种东西有公母雄雌,显然他们以后肯定是一对的,所以帮谁也没有差。】 【你真是聪明呢~兄弟!】 【哪里哪里?不过我们举手之劳而已,而且那和尚也是我们的第一代主人教出来的,我们兄弟给她点提点,也在情理之中啊,兄弟。】 【说的不错,兄弟。】 刹那间,她仿佛被拖入了另一个空间。 宝华遍地,香风阵阵,是福寿近乎永无止境的欲界天! 当中,有一僧独坐,口中梵音颂唱。 “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 夏元熙听得他祝祷的经文,只觉得一阵恍惚,体内有一个意识超脱了她,仿佛站在三十三天的最高处向下俯视,无悲无喜看下面的本我嬉笑怒骂一样。 “是身如浮云,须夷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 这就是无名僧另一部秘录吗? 原来是口耳相授,所以才会没有经卷流传。 “此经何名?”她听见自己问道。 “灭十方冥经。灭为圆满诸德寂灭诸恶之义也,习此经者,离生死之苦,全静妙之乐,穷极之果德。”老僧缓缓开口道,他每说一句话,周围的天花宝树花开花落,一枯一荣,似乎在昭示着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 “贫僧当年还是一介魔头时,曾偶遇龙象尊者,屡战屡败于尊者手下。最后一次时,他提出赌约,要贫僧输了就做他仆人,为尊者提劳役三百年。” “那时贫僧一腔血气,只觉得被凡人侮辱,五内俱焚,势要将尊者挫骨扬灰才能消心头之恨,于是应承下来。” “结果贫僧果然再度惨败于尊者之手,原以为这三百年定然渡过得无比艰难,没想到尊者却并未折辱贫僧,只是将贫僧囚禁于洗心潭下,让贫僧参悟此经。” “第一日,贫僧就将此经翻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只觉得意义也寻常,料想并不如何困难。” “前十日,贫僧精读之下,竟然一无所获,于是愈加专心参悟。” “三月后,贫僧越看越是不得其解。” “十年过去,依旧没有头绪,贫僧心中怨愤恼怒如蛇噬骨,不仅怀疑是否尊涉故意设计,诱贫僧修行出岔子。。” “一甲子后,贫僧焚毁经文,立志再不去想它,只等刑满释放那天。” “于是贫僧就在潭底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当最后一年秋至之时,贫僧见岸边一株海棠落红轻抚水面,突然有所明悟,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