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不,不。”崇善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应苔,我的神经有点脆弱,你别惹我,那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比空头支票更加不靠谱,邢应苔说:“那你干脆给我一刀好了。” 崇善本来就坐在邢应苔的身边,闻言跨坐在他腰上,一双苍白的手骨骼嶙峋地凑上来,眼看要握住邢应苔的脖子。 邢应苔向后一躲,躲开了。 崇善说:“你看,你害怕,而且我也舍不得。” “……” “天道不仁,人如蝼蚁……即使是蝼蚁,也想拼尽一切去爱一个人。应苔,当时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一点也没想到,我自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崇善静静地说,“我是一条躺在你脚底下的蚯蚓,你想踩,我会凑上去让你踩烂。” 邢应苔皱着眉,表情凝重。 崇善抬手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继续说:“可是你看,蚯蚓身上就是有讨人厌的粘液,它黏在你身上,会让你不舒服。你就当可怜可怜它,别把它像甩鼻涕一样甩走,好不好?” 邢应苔来云南时没带几件衣服,但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崇善给他买了许多。 邢应苔还在读高中,只能穿校服时,为了讨好自己的小侄子,崇善就经常给他买各种各样款式的衣服,把邢应苔打扮得干净得体。 后来他发现邢应苔这样太惹姑娘眼球,勉强克制一番。等邢应苔上了大学,那种给他‘买买买’的欲望就如同破土的小芽,春风一吹,一发不可收拾。那时邢应苔都没和家里要过生活费,成天和崇善鬼混。 邢应苔衣服的型号崇善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买起来也得心应手。早晨叫邢应苔起床时,崇善会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放在邢应苔床边,然后靠在一旁看他穿衣服的模样。 转眼间,邢应苔在崇善家待了半个月。 因为邢应苔喜欢看推理小说,崇善还给他买了一整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小说。一日,邢应苔低头看书时,额前的发遮住了眼睛。 崇善看了看,若有所思,说: “你该剪头发了。” 邢应苔‘嗯’了一声。 “我替你剪怎么样?” 邢应苔问:“你会吗?” “不会,”崇善找到剪刀,“但应该挺简单的。” 事实证明智商高不一定就能做好简单劳动。一代大师钱钟书说自己‘笨手笨脚’,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但总是系不好鞋带。 崇善剪了两下,邢应苔就让他住手,然后拿了剪子,对着镜子自己剪。 剪得效果不太好,尤其是崇善开始那两下,让邢应苔耳边看起来缺了一块。 邢应苔自己本人还没怎么样,崇善先忍不了,他靠在墙上,眼睛很红。 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对你不好。” 邢应苔张张口,没有说话。 崇善手指僵硬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邢应苔对崇善和善友好,因为两人之前关系密切。 就算崇善把他用锁链锁起来,禁锢他的自由,邢应苔也很难说‘恨’他。 但真正让邢应苔情绪失控是二月底的一天。邢应苔费尽口舌和崇善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否则就赶不上开学报道。 崇善说:“也不是非要读大学的。你想学的东西,我都能教给你。” “可是其他人都能上学读书,”邢应苔说,“我不想太与众不同。” “他们有那么重要?” “……我总得拿个学位证。” “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邢应苔愤怒道:“我的努力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堪,你这样厉害,我又算什么?” 崇善一下子愣了,他慌忙站起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比我好,我只不过是因为年龄大……” “好了,”邢应苔闭了闭眼睛,强忍着说,“我要回去。” “……” 崇善扭过身,看着窗外,淡淡道:“不行。” 邢应苔焦急得浑身刺痛,他想大喊,想让崇善也感受到自己的迫切心情。 这么多天过去,他没有见到一个外人,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邢应苔连春节都没和父母过,父母一定知道他在崇善这里,可是为什么没人来呢? 邢应苔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在这里陪着崇善了? 他还这样年轻,世界还没有在他稚嫩狭窄的眼界展开,这样早给他画地为牢,刻木为吏,怎么能服气? 邢应苔握住崇善的肩膀,把他扭过来,然后攥住崇善平整干净的领子。 邢应苔说:“崇善,我真的生气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