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就要天涯相隔,难免会有点儿依依惜别。可惜良骁还看不出这个女人的野心,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庄良珍在走良二夫人的老路。 良驰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庄良珍在模仿良二夫人,不同之处在于良二夫人拍老太君马屁,而庄良珍拍老太爷的。当年良二夫人就是博取了老太君欢心,想方设法去了江陵马场一段时间,在那里收服了几个管家才有今日的地位。可惜良二夫人的成功源于老太君急需帮手,但模仿她的庄良珍……因为她姓庄,老太君永远不会接纳她。 待她从江陵马场归来,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唯一得到的可能是一窝庶子庶女。 这个良驰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他哪里知道庄良珍压根就没打算回来,哦,也许知道,但是……他没去想。 而且庄良珍也不是他认为的那样落寞,她只是携着两个小丫鬟去鲁公府最大的花园,也就是月华堂的呈月园赏灯。大齐的中秋灯会一般都设在十六晚间,十五则用来全家团聚。 所以最热闹的灯会在明晚,明晚她大概在驿馆,只能今晚先饱饱眼福,毕竟鲁公府的也不差,光是这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近千盏灯笼就准备了数月。 良骁走过来递给她一盏白胖的兔子灯,庄良珍唇角微扬,拎在手中,心底很是喜欢。 “想划船么?”良骁问她。 “想。”庄良珍回。 几个小丫鬟目光不由黯淡,二爷和奶奶在依依惜别。 小夫妻俩越走越远,身边的下人却越走越慢,知情识趣的拉开距离,只有小蝶还闷头往前冲,被春露一把拉住:“傻瓜,快去跟你的廖先生玩吧,说不定他正到处找你呢。” 小蝶一听廖先生眼睛亮了亮。 小夫妻俩来到悠然阁的岸边,这条河从北至南,连通了整个鲁公府,两个人可以慢慢的划,划很久很久。 河面星光璀璨,然而天上没有星子,这盈盈之光皆为两岸迎风轻扬的精致小灯笼,不时还飘过几盏水灯,做成莲花的形状,淡黄色的火光印着浅红的花瓣,忽闪忽闪的,良骁的心也忽闪忽闪的。 登船之时稍许摇晃,良骁不禁伸手扶了她一把,他已经两个月没碰她,此时忽然抓在手里,心头一悸,待她一站稳便缩回了手。 庄良珍脸似火烧,文静的坐在他对面,将兔子灯搁在身畔,顾目打量这一河粼光:“这个兔子灯是你做的吗?” 良骁嗯了声,略有疑惑:“你怎知是我做的?” 她笑了,一刹那这漆黑夜色仿佛也跟着点亮:“你猜。” 这个他略一思忖便猜到了。良骁看着她:“又是那多嘴的西宝。” “一早他就告诉春露,说你做了兔子灯。” 然后他又把这盏兔子灯送给了她,庄良珍心中莫名的轻松,连呼吸都淡淡的发甜。 小船缓缓离开岸边,她不由看向沿岸,不远处的慕桃朝她挤眉弄眼,尽管看不清,但她知道这个丫头在挤眉弄眼,然而目光一转,神情便凝滞了。 良骁以为她是怕水,一时还未习惯飘摇的小船:“别担心,这个很稳,我也会水,不会让你掉进河里。” 庄良珍急忙收起异样的神色,对他笑了笑,却不如之前那般的明亮,仿佛克制又仿佛归于静谧。 她看见东珠,面有忧伤的望着这面,手里提着一盏一模一样的兔子灯,又匆匆离开,背影孤寂。 同样是女人,在这样的日子大概是想陪在良骁左右,可惜两个主子此刻身边都不需要下人。 庄良珍轻轻的抚着身畔的兔子灯,告诫自己这条路无法回头。 “江陵祖宅那边院子都不大,也没有特别名贵的花,相对这边而言十分简朴,就像我们在上谷那时的条件。”良骁道。 “那也挺好的,在我看来已经很好。” “你会给我写信吗?” “当然,我们可是同伙。” “嗯,是同伙。”良骁陷入沉默,缓缓道,“将来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也不用可以隐瞒我,我不会打扰你。” 她轻轻点了下头,白皙的小脸微垂,可惜灯光终究盖不过这无边夜色,他知道她有多美,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尽量克制靠近她的念头,也克制着轻轻碰她一下的想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