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卸下来。 少年用他们的语言高声问了一句什么,看到弓着背的青年一脸茫然的样子,只能用蹩脚的大周官话重新问了一遍:“你在藏什么?” 阮白微微松了一口气,哪怕少年口音浓重,他也终于听明白了一句话。他从来不怕学不会语言,但至少有个参照,甚至于有个不违背自身的文化传承,总是好的。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竟然只能用什么流行小说中的穿越来解释。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主人”虽然不好相处,但是显然没有把他们杀掉的打算。只要生命安全有保障,哪怕只是暂时的,那所谓的主人就对他构不成威胁。 他担心的是周围的环境。信息量的匮乏让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造成了现在的状况,不知道一同为奴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不能确定在自己向主人伸手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背后捅刀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越是严酷的环境下,就越是考验人性。 阮白从来不会把后手交给一群朝不保夕的人。 就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被问询的青年伸出一只和他差不多的手,上面是一把草籽。青年嗓音干哑,吐口的几乎是气声:“……饿……” 少年看到结果,哼了一声,不感兴趣地走了。那是草原上最常见的草的种子,并不多稀奇。想到父亲说要把这些人留到集市上卖掉,用来换取漂亮的丝绸给姐姐做嫁衣,他就朝在煮饭的母亲喊了一声:“饭好了吗?”这些都是姐姐的嫁妆,死了可卖不了钱。他的姐姐是要嫁给部落勇士的姑娘,可不能因为嫁妆少就被人小瞧了。 篝火堆旁,两个女人正在操持,并没有让奴隶们动手。空气中很快就弥漫开来烙饼的香气,还混合着油香和奶香。 落到阮白手上的,是一碗热汤,里面没有任何内容,像是煮开的刷锅水,倒是有几点油星。 空落落的胃里暖了暖,他闭上眼睛和其他人一起蜷缩在牲口棚中过夜。气味确实耐人寻味,好歹遮风保暖。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法多讲究些什么。哪怕他饿得想生啃了羊。 睡到后半夜,阮白醒了。 气温已经和入睡前完全是两个季节,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白雾,露在外面的鼻子耳朵冰冷。 身边有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天上的星光和营地篝火远远映照过来的光芒,他看到身边的人正在编草。粗糙的双手东折西弯,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不消片刻就又散成一堆草屑。 男人看着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草,眉头皱得死紧,犹如面对一个旷世难题。 阮白面无表情,连呼吸都没有变化,下意识就伸过去一只手,不仅自己吓了一跳,连对方都被吓得差点从地上蹿起。 他看着对方一手撑地一手贴腰的动作,不吭声。 很快,他的手里被放了一把草。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草了。这季节里,枯黄的草到处都是,也不知道男人是在什么时候收集的。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活动双手,很快就搓出了两双草鞋。自己一双,男人一双。 脚上原本就有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鞋底已经薄得跟没有差不多了,怕是再走上两步路就得散架。脚趾头都露在外面,凉爽得不得了。 男人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光,里面满满都是惊奇,接过草鞋后,动作有些过分小心地套到了脚上。顿时,原本四处漏风的脚丫子被包裹的严实,热量也能开始积蓄,不再冰冷麻木,甚至都不怎么磨脚。 男人又递过去一大把草。 这回阮白终于看到草是哪里来的了。男人竟然把草塞在自己的衣服里,那些草还跟牲口吃的一模一样。 抢牲口的口粮,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阮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