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别管外头那些人闲言碎语。不过切忌骄矜,行事须谨慎,这嘱咐你得记着,往后……”她顿了下,瞧着攸桐那张消瘦的脸蛋,叹了口气。 攸桐猜得来意,觑着她,微微一笑,“往后怎样?是为昨天的事么?” 甄氏点了点头。 攸桐遂问道:“是谁呀?祖母满口夸他。” “齐州的傅煜,听说过么?” 傅煜?这名字有点耳熟。 攸桐稍加思索,依稀想起京中盛传永宁节度使有个侄子骁勇善战,曾以千余人马击退敌方万余大军,又趁其不备反扑过去,斩将夺帅,履立奇功。如今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升了齐州的兵马副使,手里攥着齐州最精锐的骑兵,数次作战皆所向披靡,叫敌军闻风丧胆,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只是据说他心高气傲,为人桀骜得很,在两位兄弟相继战死沙场后,愈发冷硬狠厉,不近人情,朝野间谈论起来,毁誉参半。 那个人,似乎就叫傅煜。 永宁节度使兵强马壮,割据一方,傅煜身份虽不及皇子尊贵,却有实打实的兵马在手。那样一位战功赫赫,年少成名的骁勇将军,来向她这声名狼藉、身世不高,又素不相识的人提亲?怎么看都有古怪。 攸桐低眉沉吟,甄氏只当她是不愿,便劝道:“我知道你的心事,睿王虽曾……” 这哪跟哪呀? 攸桐瞧甄氏那副心疼的样子,便知她误会了,忙道:“母亲放心。男人若是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道理我已懂了。往后会收起那些痴心,母亲不必担忧。”说着,还宽慰一般,勾出个婉转笑意。 甄氏也不知她是真想通了,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觉得心疼之极,将她揽进怀里。 攸桐老实被她抱着,又问道:“母亲可知道,他为何会……看上我?” “说是从前在京城,你救过他性命。”甄氏大抵也觉得这事蹊跷,问道:“记得么?” 攸桐仔细回想两遍,没勾起半点关于傅煜的记忆。这十余年间,魏攸桐心里眼里就只一个许朝宗,几次豁出性命去救,都是为了他,对于旁的男人,可是半点也没留意的,更不曾救过谁。 遂含糊道:“记不清了。” 甄氏听了,也没再多问,只说傅家来提亲时态度还不错,让攸桐别太担心,只管将养身体、修心养性,将来孤身远嫁,万不可再如从前般任性。 说到后来,倒是甄氏满心担忧,忍不住掉下泪来,惹得攸桐反过去安慰她。 魏家算不上位高权重,攸桐十四岁待嫁的年纪碰见这种事,背着狼藉的名声,显见得碰不上太好的婚事。难得傅家肯结亲,魏思道商量过后,很快便应下了婚事。 过后问名纳吉,将婚期定在了明年七月底。 攸桐也一改旧日颓丧,闲时抄书练字,捣鼓美食,偶尔跟甄氏出去赴宴,也是不卑不亢。甄氏瞧在眼里,只觉欣慰极了,待正月二十后春暖花开,便去城郊的恩佑寺进香祈福,顺道散心。 谁知冤家路窄,母女俩刚进佛寺,便好巧不巧地碰见了熟人—— 睿王许朝宗,和他前阵子新娶的王妃徐淑。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熟悉的面孔和新的面孔,敲级开心^o^ 第3章 迎亲 春日的恩佑寺里暖意融融,大雄宝殿前一树白梅晚开,零星错落地点缀在蚯曲枝干。旁边则是一丛早开的迎春,鹅黄嫩蕊盈盈立在修长繁茂的枝条间,不算盛开,却在春光映照下,别有盎然生机。 殿前佛香袅袅,不知哪来的松鼠窜跑过去,摇动枯叶飘落。 攸桐换了单薄春衣,一袭绣了双蝶的蜀红薄衫娇若海棠,腰间锦带轻束,悬着如意宫绦,底下是柔白的仙鹤长裙,裙角绣着繁碎的梅花。行动之间仙鹤翩然,簇新的绮罗摇漾华彩,映照春光。 许朝宗从佛殿里进香罢,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