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伊崔冷笑。摊开手,阿岩会意,将拄拐放到他的手上,伊崔借助一支拄拐的力量,缓缓站起身来。 伊崔那一声冷笑让卫尚心惊肉跳,他就如同一个面对死者家属的杀人犯,内心充满无限的负疚和罪恶感,但是又希冀能蒙混过关,或是得到谅解。 “你撒谎。”一只手揪住卫尚的衣襟,强迫他抬起头来,卫尚这才惊觉伊崔的右腿已经有了力量,他仅借助单支木拐便可站立和行走。 “你的腿已经……” “已经在好转,”伊崔截过他的话头,冷冷一笑,“我还在治疗中,朝小歌不可能不关心我的腿,忙得没时间给我写信,呵,你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 “说!她到底怎么了!” “她……挺、挺好的……” “放屁!”伊崔难得爆一个粗口。他的右手一使劲,将卫尚整个人猛拽过来,卫尚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这时候一支拐杖突然横过来,直接将他扫到地上。 卫尚从来不知道伊崔的手臂竟然这么有劲。 “是不是君上让你们都瞒着我什么?” “没……”卫尚翻身,试图站起,却发现木拐的一端正指着自己的鼻子。 为了走路稳健不滑倒,伊崔的木拐是特制的。触地的一端削尖,包着铁皮,此时此刻这端便指着卫尚的脸,充满威胁。 “姓卫的,我没有耐心听你废话,”伊崔冷冷道,“老实告诉我,顾朝歌到底怎么了。” 即便他不这样做,卫尚的心理承受也已经到极限,他一直觉得顾朝歌被掳走是因为自己,而燕昭让所有人瞒着伊崔,又加重了他的负疚感。他实在是很想让伊崔知道真相,然后伊崔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不管怎么样对他,他的心里都会好受些。 可是君上的命令…… 卫尚低着头,木拐包着铁沾着泥的尖端又离他近了一点,冰冷的金属几乎触到他的鼻子。 “关于顾朝歌的事,我向来没有理智也没有耐心,”伊崔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渣,“卫家早就绑上我们这条船上走不开。所以,我不介意让卫大公子破点相,或者受点别的苦头吃。这种事情,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不、不必了……”卫尚低声道,在心里默念他不是在违抗君上的命令,只是情势所迫,被人威逼,不得不说。 “那就说!” “朝、朝歌她……”卫尚的声音越发低下去。伊崔听不见,心里着急,扔开拐杖,膝盖撞上冰冷的地面,他跪在地上,弯腰一把提起卫尚的衣领,吼道:“她怎么了!” “她、她……她被北胡掳走了!” 卫尚大声道,和这句话一同涌出来的,还有他的泪水。 ☆、第88章 “之岚将卫尚的两颗牙给……打掉了?” 帅帐之内,正阅读军报的燕昭惊闻此消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顾朝歌被掳一事,说来他也有保护不力的责任。 “就……之岚一个人?他……就用拳头?只一拳?没别人帮忙?”燕大将军深感不可思议,他和伊崔好友多年,他知道伊崔因为身体弱,向来能动口就绝不动手。由于一般他动动嘴皮子就能摆平一切,所以基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此次竟然一拳打落卫尚两颗牙齿,想来是气愤到了极点。 忽然,燕昭想到一个问题,他问:“卫尚被打落的……不会是门牙吧?” 告诉他此条消息的薛老先生,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他的君上,隐隐从这句问话中嗅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似乎不是。”薛吉回答。 “哦。”燕昭点了点头,敲了敲椅背,又问:“那伊崔现在什么情况,奏报里有附他的书信是吧,拿来给我瞧瞧。” 薛吉条件反射地将奏报所附书信往袖子里一藏,道:“呃,之岚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不怎么中听,君上最好还是不要……” 燕昭扬眉一笑:“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骂过人打过架,我还能受不了他生气?无妨,拿来给我瞧瞧。” 薛吉无奈递上:“君上记得莫要动气。” 燕昭翻开伊崔的信,第一眼,发现字迹出奇潦草,一钩一撇简直能飞上天,显然正是在气头上写的这封信。第二眼,发现一张纸上满目可见“竖子”、“母婢”、“死公”等骂人字眼,连“老猪狗”、“直娘贼”这种粗俗的话也公然出现。 燕昭忽然有点理解为啥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