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是拼一把,砍得十个人头回来,咱家便可以得到一倾田,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倾田!” 他拽了一下拳头:“我们家这么多口人,种井田永远只能分到百步之地,每年还要先种公田,服徭役,不论我们两再怎么拼命,也只够勉强糊口而已。” 阿娟犹豫了:“可是,上战场……” 她的男人伸出那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结实的手掌,摸了摸妻子的面庞:“新政上说了,只要挣得军功,即便是人没了,儿子也可以继承赏赐。只要我争口气,得个一级的公士回来。” 他看了一眼妻子背上背着的男孩:“我们家就终归是有田了。” 夜间。 在奴隶的营区中, 像牛马一样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回到污脏的休息区。 他们大部分人瘦骨嶙峋,神情麻木,排队领取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劣质食物。 有些老弱之人,一领到食物便匆忙的往口中塞去,以免在半路上被他人肆意抢夺。 一个身材强壮筋肉结实的男子,好整以暇的眯着眼睛坐在草垛上,等着他的“小弟”,给他端来食物。 “盛哥,盛哥。” 几名年轻的男人围坐在他的周围,带着一点敬服和讨好。 这个被称为盛哥的奴隶,半张面孔上横跨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鼻梁一直到耳朵,半边的耳朵因此裂开着一个口子。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孔显有些扭曲恐怖。 “盛哥。”一个身量瘦小的男人端着食物跑了过来,喘着气,兴奋地说道,“听说了吗?新政!新政!” “新什么政,看把你这个六猴儿激动的。”草垛上的一个男子嗤笑道,“贵人们的游戏,和我们这些奴隶有什么关系?” “不是的。”外号叫六猴儿的奴隶,咽了咽口水,喘了口气,“都在说呢,王推行军功受爵制——斩一首,脱奴籍,成为正规甲士!” “什么?”几个男人都坐直了背,连那位盛哥,都睁开了冰冷的双目。 “真的,只要上了战场,砍下一个敌人的脑袋,我们就不是奴隶了。能和正规的甲士一般待遇!” “怎么可能,我们是属于王的财产,这天底下哪会有人这么随便就放弃自己的财物。莫不是大人们想要我们去汴州送死,又怕我们不尽力,画个饼忽悠人的。”盛哥冷冷开口道。 “告示写的清清楚楚,贴得城内到处都是,还有专门的士官在详细解释。”六猴儿吞了吞口水,“我听了很久,不止是废奴籍,后面还有爵位,一共二十级的爵位。” “你仔细说。”盛哥坐起了身子。 “成为甲士后,砍十个脑袋,就是一级公士。”六猴儿掰着手指道,“可以有一倾的田呢。” “二级叫做上造,赏赐更多东西,三级……三级,唉记不住。反正就是杀的敌人越多,奖赏的越多,有田,有房子,可以娶老婆,还可以减少赋税。” 几个在场的奴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到了四级以上,那就更不一样了,有机会成为贵人老爷,当官!像是亭长老爷,啬夫老爷这些,都是有可能坐上的。”六猴儿觉得心中被不敢相信的美梦所充满,“到时候,穿着簇新的棉布衣服,跨着刀,挺着肚子,在街上走来走去,抓点小贼,每个月就有白花花的黍米领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