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柠在一片黑暗无垠的玉米地里拔腿狂奔,阴森恐惧的机械抽动声响彻云霄,杀人狂高举着一把锃亮尖锐的电锯,紧随舒柠身后。 她跑啊跑啊,看不到尽头,夜空死气沉沉,鲜血染红了月亮。天上开始落下淅沥沥的瓢泼血雨,舒柠的视线渐渐被猩红遮挡到模糊不清,四面八方传来凄厉瘆人的怪物尖叫,它们大喊着:魏舒柠,拿命来。 舒柠害怕极了,却哭不出声音。 此时顾思义忽然从天而降,马上被电锯杀人狂用电锯一分为二,代替舒柠成了锯齿下的亡魂肉泥。 顾思义没有完全死透,半截脑袋还在乱晃,嘴唇冲舒柠吧啦着:往河边的小木屋跑,程渡在那等你。 舒柠听见程渡在等她,哪里还顾得上暴毙的顾思义,头也不回地使出浑身气力拼命往前逃。木屋旁不是条小河,而是悬河泻水的瀑布,程渡果然等在那里。 电锯杀人狂穷追不舍,举着电锯迎面朝他们砍来。 程渡抱住她,说:来不及了,你先走。 他一把将舒柠推下水帘悬挂的瀑布,舒柠哭喊着让他跟她一起。程渡没理她,电锯悬挂在他脑顶上方,只有她一人带着绝望高高坠下。 落地失重的刹那,舒柠猛然睁开了双眼,原来是她从床边滚了下去。所幸腰间有一只硬朗有力的手臂将她及时环裹住,才让她没有摔个四脚着地。 舒柠感概噩梦可怖的同时,意识到这场荒诞梦境的始作俑者便是程渡,是睡相差的程渡又把自己挤到了床沿边边。 她转头就想找程渡问责,可一对上程渡在晨光熹微中笑得弯弯的眼睛,她一句责怪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梦里梦到我们又分开了。”舒柠柔声咕哝着,揽上程渡的脖颈,“你快要死掉。” 她一动胳膊,程渡便顶着没刷牙的嘴凑了过来,他的脑袋在舒柠颈窝里蹭来蹭去。好像她身上粘满了香甜的蜂蜜,而他是那只沉浸其中的贪吃小熊。 “我在啊,陪着你,那都是做梦。” “好可怕。”她在他怀里轻哼着,“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舒柠噩梦惊醒后的呓语,招得程渡又红了眼睛。他迅速缩缩鼻子,坚毅地止住了热泪。昨天已经放肆哭过一回,不能再哭了。 舒柠盯着他红肿的眼皮和生生憋回去的泪珠,忍不住打趣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个哭包来的?” 程渡决定来个事后装死:“我没有哭,昨天也没有。” “嗯,可能是我有阵子没回这里,天花板都开始漏水了!”舒柠故意用气急败坏的语气,配合他的表演,“可恶,水都漏到我们程渡脸上了!” 程渡再一次听得舒柠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同自己说话,第一反应是羞耻,可旋即一想又觉得好怀念。就一次,就幼稚这一次。 他跟着嘀咕道:“对,就是漏水了,我找人来修。” 舒柠领会到程渡为什么反复赖账的根本原因,她敛去笑容,正视他微微泛红的眼睛:“程渡,你可以做你自己,那天我说的话都是言不由衷,全是气话。你就是你啊…我喜欢现在的你,我比你大八岁,你可以慢慢赶上我。” 程渡涩着嗓子说:“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舒柠想了想,确实是如此,能把她的玩笑话听进去还蠢到付诸行动的程渡,自然也会将她的“口是心非”全盘接受。她忆起那段日子莫名的猜忌难受,不免稍稍板起了脸:“你好笨,真的,你前段时间的行为真的很下饭。” “不只是下饭,是会被严重质疑打假赛的程度。联盟可能都懒得严查我,直接就让我当场退役,终身禁赛。”程渡深刻反思了自己的操作,“其实我根本没有打假赛,我只是菜而不自知。” 舒柠被他这番生动的形容逗乐了。 程渡又显得有点紧张:“但你不能反悔了,昨天你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嗯,不反悔。”舒柠笑。 “我以前根本没想过你会很在意我,要是我早知道,我肯定不会一门心思闷头刷钱。”尽管程渡对苏打那些欲擒故纵的恋爱招数向来不屑,可自己确实无意识间带给了舒柠被纵的滋味,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以后不会那么激进了,不过森山北麓的房子我还是要买给你的。” 舒柠再也不想听见“森山北麓”这四个字了,她用食指堵住程渡的嘴:“不许提它,你再提它我真的要反悔了。” 程渡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咬上她的唇。两人没羞没躁地亲了许久,他的吻也越来越重,越吻越下。 昨晚两人确认恋爱关系后,程渡又打着让她“验货”的名义做了叁次。从前戏到结束,每次开始前他都要掐表。射完后便把计时器上显示的夸张时长横在舒柠眼前,嘴里反复念叨着“八分十五秒够我做什么?”,折腾得舒柠只能承认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清他的真心。 程渡再次摸来手机,计时器的页面从舒柠眼前一晃而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