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编号和书写,而大宝则根据尸检见证人村主任的辨认,把五个贴有姓名的比例尺放到相应的尸体上。 “我们分组进行,我和大宝一组,林海法医带一组。”我一边穿解剖服一边说,“尸表检验比较简单,关键是对每名死者的衣着进行拍照、检查,然后检查尸体关键部位有没有损伤,最后观察窒息征象。” “二氧化碳中毒的根源,还是呼吸中枢麻痹,导致窒息死亡。”大宝说,“所以尸体应该有心血不凝、口唇青紫、指甲发绀、尸斑浓重的征象。” “心血是用注射器抽取吗?”林海问道。 我点点头,说:“和常规毒物检验摄取心血的办法一样,第四、五肋骨间隙入针,如果能顺利抽出,则是心血不凝的表现。如果有凝血块,针头很快就会被堵住。” “还要脱衣服?还要扎针?”村主任有些不满。 “为了逝者的尊严,为了万无一失。”我盯着村主任说。 村主任点头认可。 尸表检验按部就班。因为只是简单的尸表检验,工作进行得很快。大约中午11点半的时候,我们两组分别检验了两具尸体。 这四具尸体,除了面部和手部有一些细小的擦伤,没有其他任何损伤。而这些细小的擦伤,很容易理解,就是在滚落山坡的时候,被灌木划伤的。因为此时已经入冬,天气渐冷,加之山里气温更低,所以村民们都已经穿上了小棉袄,有了较厚的衣服保护,擦伤也就仅限于手部、面部等暴露部位。四名死者的尸僵都已经形成并到了最硬的程度,死亡时间和村民们反映的时间也是吻合的。另外,四名死者的窒息征象都非常明显。从这四具尸体的表象来看,完全符合村民叙述的死亡过程,没有任何疑点。 这也是我们之前就预料到的,只是按照程序把必要的工作完成罢了。 此时,杨大队已经看出了我和大宝的疲惫,让我们脱去解剖服,到一旁的更衣室休息。最后一具尸体——房塔先的尸体,交给林海一组继续进行。 我们还没有在更衣室里坐下,就听见解剖间里一阵惊呼。我和大宝慌忙跑过去看。 “怎么了?”我问。 “奇怪了!死者的内衣上有血!”林海说。 我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死者白色的衬衫上有殷红的血迹。 我和大宝赶紧重新穿上解剖服,帮忙收拾死者的衣服。 “死者的右侧季肋部(季肋部,就是腹腔的上部)下方有个圆形的小孔!”林海说。 “啊!死者的左侧肩膀后方有一个圆形的小孔!”林海的助手也有了发现。 “枪弹伤!”大宝惊叫道,“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一个案件?” 村主任在一旁插话:“怎么可能!打猎,也有可能误伤自己啊!”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我真是笨,这么重要的问题都忽略了!” “什么问题?”林涛问。 我说:“可能是太困的原因吧。你记得吗,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杨大队就介绍了案情。村民是怎么知道房塔先掉落在现场那个山坡下的?” “先在山顶看到了他的枪,然后看到了山坡下有他的腿。”大宝说。 “就是啊。”我说,“一个猎人,怎么可能让枪离开自己?然后自己不带枪,贸然下山坡?不可能啊。” “是啊,你说得有道理。”林涛说,“在看尸体之前,我们就该想到,房塔先为什么会跌落山崖,还没有带枪。他跌落的理由自然和其他四个人不一样。” “是啊,我们忽视了这一点。”大宝说,“房塔先是在中枪后,跌落山崖的。” “可是,为什么现场没有血啊?”林涛说。 “因为冬天穿的衣服太多了,加上枪的威力又不大,口径也不大。”我说,“在衣服上和皮肤上钻出来的小孔,很快被外层衣服和皮下组织堵上了,所以血液流不出来。” “可是,尸体的窒息征象很明显啊。”大宝拿起死者的十指,说,“按理说,内脏被击穿破裂、失血死亡,都不该有这么明显的尸斑和这么明显的窒息征象。” “那是因为他被击伤后,滚落山崖,在失血死亡之前,就已经窒息死亡了。”我微微一笑,说。 “分析得有道理。”村主任捋了捋长胡子,说,“那就这样吧,麻烦政府了。” “这样可不行。”我说,“我们要解剖尸体。” “我说了这不可能是命案!”村主任跳了起来,“他打猎误伤了自己,跌落山崖,还连累这么多青壮年的村民跟着死!这事儿已经够大了!你们不能再解剖尸体!谁敢解剖我就去上访!” “上访也要有理由,老同志。”杨大队前来调停,“《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了,在死因不明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