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是我在典卖身上的首饰,杨顺也是贫寒,我还要带上他一张嘴的吃食,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了。我身上只剩下朱棣过年时送我的那枚玉镯和越龙城临走时给我的那根银钗。银钗不值钱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拿去换三五天的馒头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我肯定舍不得。 手腕上那绿汪汪的翡翠镯子,我知道一定能当个好价钱,但是我更舍不得。 所以我几乎陷入了窘境,我现在深恨自己当时没有揭下越龙城给我的银票,转念一想,他一定也非常需要银两,我便又不后悔了。 最终我想了个主意,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每天找个最热闹的茶馆给人家弹琵琶,一路倒是也够果腹。最后我还赚了一点小钱,买了把胡琴,终于算是有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朱棣找的再仔细,终究抵不过他找的人想逃脱,我一路逃到关外,终于再也见不到他贴出的寻人令了。心里既是轻松,又是失落。 第104章.8.元女 九月天气,大漠里虽不及盛夏之时草木旺盛,但是此时也是草肥马壮的季节。我早已经换掉了中原的装束,穿上了一身胡族的服装,就连满头的头发也都编成了小辫子。一支中土卖茶叶的商队听到了我的中原口音,非常热心的让我和他们一路同行,我只要时不时的给他们弹弹曲儿就行。我告诉他们我的哥哥在突厥人的城里做生意,家里嫂子生了侄子,叫我过来送喜信的。 这些生意人听了都夸赞我勇气可嘉,一个较为年长的叔叔说道,“自古以来,边关战事不断,可是不管国与国只见怎么打,一不打使臣,而不打商人,三不打老弱妇孺,这些都是规矩,所以我们这些商队才敢这样穿梭。可是话虽这么说,终究还是难啊,有时候逃跑的兵队没有吃的,就会来抢我们的食物,还有的时候,会有更野的蛮人会来抢女人回去做老婆。说实在的,我们也是在刀口上舔生活。你一个姑娘家敢这么千里迢迢的找哥哥,实在是不错。” 我从他的货车里找了一面铜镜,对着脸照了照,笑道,“大叔,您看看我晒得像块黑碳,穿的也是男人的衣服,谁还敢来抢我做老婆吗?” 说完,一队的男人都笑了。这队伍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领头大叔的老婆子,我喊她“刘姨”,还有一个是一个小跟班在路上娶的叫花子妻子。听刘姨说,这个女子原本在路上讨饭,不想正遇到了几个匈奴人调戏,小跟班虎子正好会些拳脚功夫,看不下去了就把这叫花子救了下来。没想到这女子便也不要饭了,一路只跟着虎子。一开始虎子总是赶她走,时间久了,这叫花子几乎把全队人的生活都照料的无微不至,洗衣服,生野火做饭样样来得,在喀纳斯湖边,叫花子趁着夜晚没人自己跳进了湖里洗了个澡,虽然还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是脸上手上却甚是白净。 刘姨看出来叫花子喜欢虎子,虎子是个孤儿,从小被刘大叔捡回来的,也是个苦命人,便做主叫这对年轻人成了亲。并且给叫花子取了个名字叫翠翠。 看得出来虎子对翠翠很好,翠翠就更不用说了,对虎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翠翠大概是做叫花子做得久了,不爱说话,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开口。我看她眉清目秀,倒也好生喜欢。 这一日,我们穿过了草原,在沙漠边缘扎下了帐篷。夜晚,我一个人躺在沙地上,正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忽然听到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起身悄悄一看,月光下有几个身影往我们这边躬身而来,手上似乎全部带着兵刃。 我心悬起来,我这边全部都是正儿八经的商人,顶多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若是真打起来,没有一个有还击之力。想到这里,我把刘大叔平时用来防身的大刀拿到手上,跃到那几个人面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候我才看清来人一共有五个,各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一看就是此间专门做绿林买卖的,其中一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另一个领头人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中原人,此路是我开,此草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听到这几句话,我差点没笑场,终于还是忍住,“你们这是打劫的意思吗?” “对、对!就是、就是打劫!”那个说汉语的土匪大概平时只是勤练刚才那段话,别的话根本说不稳。 我指着他笑道,“你连话都没学好,还想打劫?” 那人哼了一声,气得鼻子都在冒气,“哪里来的娘们儿,挡老娘发财路!” 我越发笑了起来,这人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着实的可笑,他举着一把砍刀冲向我,力气十足,却笨拙有余,我从他腋下蹿到他的背后,一脚踹在他的背后,他一个狗啃屎摔倒在地,满嘴都是泥沙,恨得牙关紧咬,转身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