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芝麻大的出血点,边缘还有些红肿,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鲜红血痂,看起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创口其实不大,但薛青澜天生肤色白,看起来就格外显眼刺目。 “疼不疼?” 薛青澜被他吹在颈侧的鼻息痒得微微瑟缩,摇头道:“或许是前几天在树林里不小心被咬着了,真不碍事,师兄别看了。” 闻衡直起身来,道:“不可能,你这伤口才刚愈合,要么是昨天咬的,要么是你自己把痂挠破了。把手放下,不许再碰了。” 薛青澜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嗯嗯应是。闻衡随手将他翻折的一小片衣领抚平,道:“先吃饭,待会儿找点药给你搽上。” 两人同坐桌前,薛青澜闷头吃饭,疼痛令他从一时迷乱中醒了过来,也令方才要说的话自然而然地被岔了过去。 闻衡再精细也不能凭空猜他的心事,只觉得薛青澜今日似乎兴致不高,以为他还在介意下午那几句话。 饭毕天色已晚,薛青澜先去沐浴,回来后拿着闻衡找来的药瓶给自己上药。等闻衡也沐浴完回来,他已换好衣服拧干了头发,正盘膝坐在榻上把玩那小小的瓷瓶。 “师兄,”他似乎恢复了心情,抬头叫了闻衡一声,举起手中瓶子问道,“这药叫做什么?味道有些奇特,是纯钧派的秘方么?” 闻衡瞥了一眼那没有封签的药瓶,道:“是灵犀碧玉膏。家里偶然得来的方子,我也不知出自何处,但颇有效验。用犀角和炮制过的碧月蝎磨粉,加青梅酒调和,抹在患处,可解蛇虫毒。” 犀角和碧月蝎都是难得的珍贵药材,这么一小瓶价逾十金,薛青澜握着那貌不惊人的瓷瓶,只觉得沉甸甸地压手,忙将它递还给闻衡,苦笑道:“这点小伤,就是放着不管,两天后也自愈了,何苦动用这能救命的东西。” 闻衡却没接,绕开他从另一边上榻,淡然道:“不值什么,你拿着用罢。山上蚊虫多,若被咬了就早晚各擦一次,好得快些。” 薛青澜是真不明白他一介白身怎么还有这种拿银子打水漂的气度,再要推拒,却见闻衡已闭目入定,正在默运心法,当下闭嘴噤声,不再打扰他。 如此又过了近两个时辰,闻衡调息方定,缓缓睁开眼睛。他虽仍旧无法运用内力,却比之前更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生生不息的真气。这就是顾垂芳留给他的赠礼,现在看来,益处远比他预想的更大。 对面薛青澜已经困得靠着床尾栏杆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手里却还握着那小瓷瓶。闻衡看的好笑,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青澜?醒醒,躺下再睡。” 薛青澜睡意惺忪,半睁不睁地勉强抬着眼皮,摇摇晃晃地往铺盖处挪蹭。好不容易掀开被子躺进去,立马被冰得“嘶”了一声。 闻衡回头问:“怎么了,冷吗?” 薛青澜虽睡意朦胧,心里却始终沉着一块石头,闭眼摇头,拉紧了被子,含糊地道:“不冷。” 闻衡将信将疑地吹熄了灯,躺回床上。 刚才能睡着是因为靠着床脚的火盆,足够暖和,现下挪回冷冰冰的铺盖中,没过多久,薛青澜仅存的一点睡意全散干净了。 他闭眼躺在黑暗中,一侧是坚硬墙壁,另一侧是半人宽的空当,身下的床榻硬得硌人,再配上个直挺挺的他,简直像是躺在一口冰凉的棺材里。 苦寒严冬,漫漫长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薛青澜按捺着翻身的冲动,正闭着眼胡思乱想,闻衡的声音从另一边响了起来:“还不睡?” 薛青澜呼吸一滞。 他听见衣料和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一只手探进被子,恰好落在他小臂上,宽大掌心带着熨帖的热意。 “果然还是冷。”闻衡在黑暗里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过来吧。” 薛青澜没反应过来一样,僵着不动。闻衡索性起身,将两人枕头推到一起,又将各自被褥拖过来,严丝合缝地填满了中间空当,最后抬手一撑被子,把薛青澜扒拉到自己身边。两床被子颇具分量,合在一处,彻底将薛青澜压死在他怀中。 隔着两层薄薄的中衣,薛青澜与他肌肤相贴,险些被热意点着了,怔怔道:“师兄……” 闻衡熟练地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替他掖好被角,闭着眼道:“一回生二回熟,不用不好意思,睡吧。” 闻衡毕竟是快到及冠的年纪,又天天练剑,身形已近成年男子,肩宽腿长,平时远看不觉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