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打,漫不经心扫了她两眼,直接去了净室。 依旧昨日一般,两刻钟他便回了。 归晚再次迎上去问道:“将军可用晚饭了?” 他低头看着她,眉间隐隐有丝疲惫。 “用了。”他淡然应了声,转头便朝稍间走去。 归晚忍不住瞟了他腰间一眼,想了想,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也跟着他进了稍间,掩上了门。 她也没多问,见他一头便扎进床里,躺在那一动不动,她兀自去昨个放药匣的多宝阁上取下药,来到他面前。 阖目的他眉间疲惫感更深了,归晚猜测这多半与他伤有关。于是道了声“我给你换药吧。” 江珝睁眼,面沉似水地盯着她,良久又看看她手里的药,重喘一声,坐直了身子。 归晚灵巧地坐在床边,掀开他衣角帮他换药。刚瞧见那伤口,她小眉头便皱起来了。她一面用棉布清理,一面嗔怨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沐浴,不溃烂才怪,这伤口最怕水了。今儿这一沾水,昨个的药便白上了,就不能忍忍不洗吗……”这话说出来,她也意识到不对。眼下是三伏最闷的时候,一动便是一身的汗,她一个姑娘都忍不了,何况他新陈代谢旺盛的男人。“……就是要洗,也可以避开伤口,擦一擦就好了。”归晚嘟囔着,把话又转了回来。 她在这迂回担心,人家好似根本都没听到,无动于衷连个反应都没有。 关心他,真是自讨没趣,归晚小鼻尖轻哼了声。心里不满,可还是小心翼翼给他重新换了药。有了昨个的经验,今天显然顺利多了。绷好伤口,她便让他歇下。 归晚把药送回去,暗了灯火回来时,发现他还靠在床栏坐在那。 这是,在等自己? 方才还颇是不满的心,竟稍稍漾了一漾,好像没那么不开心了。她匆匆上了床,他也跟着躺下了,没有背对她。 归晚竟有点小激动,屏住呼吸,悄悄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竟看愣了—— 怎么会有男人侧颜这般漂亮,轮廓精致得无以挑剔,好似精心算计过的一般。清冷的眉骨,峻峭的鼻峰,硬朗的下颌,包括颈间那个透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喉结……哪哪都完美得遥不可及。 归晚看着他,心里有些小触动。他等了自己不说,也没背对着她,是不是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也在逐渐接受自己? 她突然冒出了些企盼,悄悄朝他靠近,望着他幽幽唤了声:“将军……” 对方没应,她知道他没睡。她想了想,问道:“……明日归宁,你可随我一起回去?” 良久,江珝半睁眼眸,眼尾搭了身边的小姑娘一眼,沉声道:“明日要处理军务,去不成了。” 嗯?归晚差点没跳起来。归宁啊,那是夫妻首次回门,女婿到女家认门拜亲的日子,他居然不去。她问这问题也不过是找个话题套近乎而已,他居然说不去?他若是不去,人家要怎样看武阳侯府,怎么看她—— “真的去不了吗?”她又问了声,语气怏怏,目光期待,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 可他依旧不声不语,又是以沉默回应。 归晚心沉。她怨,更恨的是有气而不能发。于是再不瞧他一眼,抱着被子贴墙去了! 身边人气都喘不匀了,江珝偏头,却只瞧见个柔弱的后背,圆润的小肩膀还在气鼓鼓地抖着。他平静看了她良久,直待她气息稳了,才淡淡转过头来,阖上了双眼…… 第14章 归宁 江珝走的时候日头未出,他起床穿衣,动作很轻,不过归晚还是感觉到了。她想起身,可最近嗜睡,身子像被魇住一般动不了,恍惚间他似道了句“且让她睡吧”,便离开了。 待归晚彻底醒透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平日都是天亮才走,今儿这么早,看来他是真的没想和自己回武阳侯府啊。 他被赐婚而生怨,她能理解,可今儿毕竟是新婚回门的日子,他不去,话传到外面叫人做何想?这不仅是不把新娘和女家放在眼中,甚至连皇帝也一块怨了…… 他不去,归晚只能自己回去。 临行前,她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知道孙儿一早便走了,歉意地拉着归晚宽慰道:“许他真的忙,不若六日再回吧,那日他若再犯浑,我押着他去。” 今日不想去,便是六日、九日他也一样不会去的。 归晚恬然笑笑:“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