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复又皱眉,道:“恩师只有你一个爱女,他肯把你许配给我,自然是思量妥当……” 林明慧提高声音,又催问:“我只问你,倘若爹不是叫你娶我,而是叫你娶别的人,你是否也会答应?” 小唐想了想,道:“是。” 林明慧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凌景深说的对,于小唐而言,娶她或者任何其他一个女子,都没有什么区别。 小唐正要拉她过来,林明慧已经笑道:“毅哥哥,原来我一直都看错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最好相处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才是个最无情冷漠的人。” 小唐站在伞下,看着雨水打在她的头脸之上,便皱眉上前一步,将伞撑在她的头上。 林明慧却后退一步,兀自望着她说道:“你心中全无真情,也全不知何为有情,你对我是可有可无,若不是爹一句话,你压根不会想要娶我,也好……我便不去死缠着你罢了,难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男子?难道别人也似你这般……对我热面冷心地敷衍不成?” 雨渐渐大了,林明慧却站在雨中,全不似她平日爱笑的模样,小唐并不言语,只是走前一步,把伞重又遮在她的头顶。 不防林明慧用力一甩手臂,竟把那把伞挥到旁边去,两个人便都淋了雨。 林明慧望着小唐,看着雨水渐渐将他的头发跟脸也打湿了,然而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如斯冷静不改的一张面孔。 林明慧又笑了两声,道:“毅哥哥,你好无情……我只盼,你此生都能如此无情……” 小唐听到这里,便才缓声说道:“我并不知何为有情无情,我只知道,倘若应诺了的,便该一心一意遵从……而不是……”而不是“三心两意,水性杨花”,这般狠话,到底不便说出口,然而双眸乌沉,被雨水浸润,隐隐又有几分寒意。 林明慧却道:“你若真的心中有我,又怎会明知有事却不露痕迹?我宁肯你打我骂我,叫我清醒,而不是坐视不理,叫我一错再错!” 小唐听了这话,无言以对,想了想,只轻笑了声,道:“莫非真的要说破了让大家彼此难堪才是对的?为何有人明知是错,还要屡屡去犯?我只想护着恩师的体面,护着林家跟唐家的颜面。或许……这竟也是错的?” 此即,两个人都已经湿透了,林明慧的嘴唇微微发抖,道:“可见,你心里的确是怪罪我的……你既然嫌我,为何竟哑忍不说?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彼此的颜面?” 小唐垂眸无声,雨水从睫毛上滚动滴落,更有许多从脸颊上滑落下来,那颗泪痣浸在水珠之中,倍加孤凉。 林明慧看了他半晌,心中便想起那句“向君一揖莫相疑,你既无心我便辞”,如此反复念了数次,才微微仰头,便道:“也罢。既然我爹一句话能让你娶我,那么他一句话,自也能让你我的婚约解除。我自会出府,你不必送了。” 林明慧说完之后,一撩裙角,举步往前而去。 小唐举起手来,在脸上轻轻抹了一把,满手的雨水冰凉,此刻林明慧的丫鬟们听了消息,都纷纷而来,见他们如此,知道两人吵了架,不敢多嘴,就只跟着去了。 小唐见人都离去,转身举步要走,忽然看见地上的雨伞,沾了若干泥水,孤零零躺着,小唐俯身复捡起来,在手中慢慢撑开,走了两步,便见敏丽同一个丫鬟匆匆而来,道:“怎么我听说你跟林姐姐吵架了呢?当真如此?却又是为什么?” 小唐看了她一会儿,似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转开头去,道:“没什么。” 且说林明慧在路上又哭了一阵儿,回到林府后,往自己住处快步而行,将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凌景深打前方而过,林明慧便撇了丫鬟们,向着他身边儿奔去。 丫头们彼此相看,不敢靠前,就只等在原地,林明慧跑到凌景深身边,凌景深见她模样颇为狼狈,微微诧异,便道:“发生何事?” 林明慧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若想要嫁给你,你待如何?” 凌景深听了,神情一动,眼中透出几分笑意来,道:“若肯下嫁,自然如珠如宝,不离不弃。” 林明慧道:“你且发一个誓。” 凌景深点点头,举手道:“若得明慧姑娘为妻,必当视如珍宝,若有辜负,天打雷劈,死于非命。” 林明慧泪流满面,便上前一步,张开手死死地将他抱住,道:“你且记得你今日所说的。” 凌景深将她的腰抱住,微微一笑。 就在此刻,于回廊的对面,一道人影矗立原地,身影凛然笔直,目光森然。 凌景深若有所觉,转头一看,顿时一震。 林明慧也察觉他的异样,便慢慢地转过头来,谁知正看到林沉舟站在对面,一双眼睛阴阴沉沉地看着他们。 林明慧忙松开凌景深,垂头站着,心中忐忑,手足发凉,无可奈何之时转头看看凌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