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也要钻在里头,从此便不肯对别的人看上一眼……” ——不管是别的人再怎么对她掏心掏肺也好,深情似海也罢,她的眼中心里,都只有最初的那个人。 而郭建仪这一句感于肺腑的话,却无端触动了怀真的心事,眼前忽地掠过那一日昏厥时候……在唐府花园听海月清辉之时所见,而心中所念最多的,却是在海月清辉之后的唐毅,那双眸之中若有似无的忧感伤怀之意…… 怀真定定地看着郭建仪,心头忽地悸动,那一日唐毅的眼神,同此刻郭建仪…… 怀真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看下去,忙摇了摇头,仿佛要将方才那一丝“错觉”从心中挥走。 她定了定神,才终于温声说道:“小表舅……你说的很对,可知我的心极小,倘若有了谁,便只是谁,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故而三爷不论是死,是生……我这一辈子是他,就只是他了。” 郭建仪回过头来,凝视怀真:这真真儿的是他这辈子所听见的……最深情的表白,最残忍的拒人千里。 日影偏移,因将入冬,寒风凛冽,自厅外阵阵灌入。 郭建仪此番前来,本想跟她说新罗来的一个消息,然而听了这一番话,那消息竟说不出口了。 还是怀真先起身,已经恢复平静之色:“我知道新帝登基在即,朝中诸事只怕也离不开小表舅,还是不必在此耽搁了。” 郭建仪垂眸,片刻才道:“你可知,太子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将会是什么?” 怀真抬头看他,虽然此刻于她而言,其他诸事都不放在心上,然而郭建仪既然提了,怀真便问:“是什么?” 郭建仪道:“太子已经决定了,登基之后,便要命此刻陈兵边境的十万大军……同新罗开战。” 怀真虽对政事不感兴趣,何况如今正是这个非常时候……然而听了此事,却不由惊了惊:“要开战?” 郭建仪点头道:“原因你自也知道,太子认定是新罗人害死了唐毅,故而想要以灭国之势,为他报仇。” 郭建仪简单说了这句,怀真心中震动,却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怀真便走到跟前儿,仰头盯着他道:“太子为何会下这样的决定?不是说凌大人绍哥儿他们赶去长平州了么?……不是说还有待查证的?太子如何这般着急?难道是太子已经得了什么确凿的消息?” 郭建仪心头一凛,他本来不想对怀真说明那个中内情,谁知只一句话……却叫她听出端倪,一句句逼问起来。 郭建仪避开怀真的眼神,涩声道:“你……不必乱想,我对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太子已经决心出兵,连我也无法劝阻,然而此刻出兵,绝不是好时机,只会引发两国不必要的战乱,甚至还会叫别有居心的……” 怀真不等郭建仪说完,便拧眉道:“我不听这些!我不管什么好时机不好时机,谁爱出兵不出兵,我不懂那些,也不管那些……你只告诉我,太子凭什么觉着唐叔叔已经死了!” 郭建仪皱紧眉头,无言以答,只迈步走到门口,怀真一步跟上,紧紧拉住他的袖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表舅,你快同我说!” 先前所有的得体仪态,端庄应对,此刻竟荡然无存,怀真满脸泪痕纵横,死死地盯着郭建仪,哑着嗓子厉声大叫:“唐叔叔到底如何了!你快告诉我实话!我想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这几日,支撑她到此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唐未死的一线希望。如今听郭建仪口风之中竟透出几分不祥,那原本矗立的信心摇摇欲坠,渐渐地透出了坍塌之势。 郭建仪望着她,不知该不该把今早上所得的那消息同她说了,然而倘若开口,只怕是雪上加霜…… 不料,怀真见他犹豫不答,便索性不再问,只是把心一横,转身往内堂而去。 因泪眼模糊看不清楚,又加跑的太急、慌不择路,竟狠狠撞在桌子上,匆忙中抬手一挡,只觉手心一阵剧痛,却也顾不得。 郭建仪不料如此,忙唤了声,上前欲扶住她,怀真置若罔闻,甩开他的手,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去了。 郭建仪见她如此反常,有心跟去,然而毕竟是唐府,有些不便,正在犹豫,忽地见桌子角上竟沾着一丝鲜明血迹,郭建仪心惊,知她伤了,生恐有失,这才忙追了上去。 且说怀真一径转回卧房,丫头们见了,才要上前,怀真喝道:“都出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