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动,猛地转头看向在座几人…… 却见众人虽然脸上也有些喜欢之色,然而在这欢喜之外,却仿佛更有一丝不可言说之意,竟把那喜色死死地压住了。 这场胶着的战事一直到如今,才终于得了众人盼望已久的一场大捷,按理说,这会子兵部众人很该拍手称快,个个有扬眉吐气之色才对,然而……不管是宋捷,还是…… 唐毅敛了笑,拧眉问道:“既然是我方大胜,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忽地又想到,倘若只是打赢了这场仗,宋捷又何必十万火急催着自己前来,难道还有别的异变不成? 顿时之间,复又悬心,忙又催问道:“宋尚书又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是扶桑人又……”话一出口,又遽然打住:试问以宋捷为人,倘若是军情之上有异变,哪里还会吞吞吐吐,一脸不敢言说? 唐毅心性聪明,心底略一推算,便想到或许并不是因公事,然而倘若不是因公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私事,竟让宋捷连舜军大胜之喜都生生压住了?要知道,这一场胜战,可是从几个月之前……众人就都扬首渴盼的了。 何况,若只是为了私事……又何必这般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等似的的催他过来? 正无头绪中,唐毅忽地想到一事。 一念之间,那颗心竟急跳起来,只顾死死地盯着宋捷,有些无法呼吸,连再问一声都不能了。 却见宋捷勉强挑唇,仿佛又要笑一笑,然而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半晌,才低下头去,喃喃地说道:“虽然是胜了这一仗,然而……” 宋捷的声音极低,然而在这鸦雀无声的军机大堂上,却宛若惊雷,每个人都听得分明,包括唐毅。 当这一句话入耳之时,素来冷静如他,竟是身心寒彻,踉跄后退一步,无法承受。 两个兵部主事忙上前扶住,待要劝慰,又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唐毅直直地望着前头虚空,半晌,慢慢地闭上双眸,泪慢慢地蔓延如涌。 从兵部出来,本该回礼部去的……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脚都是重若千钧,连迈一步都觉得沉重非常。 唐毅站在兵部门口,原来的心平如镜、无波无澜再也不复,连眼底都时时刻刻地有些涩然,微微地潮湿。 他抬头看看那耀眼的日色,却总觉得那消息并不真……眼前道路通达,只要他愿意,可以去到京城之中任何一处,然而在他看来,此刻,却只是一个寸步难移,往哪一处去,都竟不能够。 这会儿,自有些人来往兵部,见了他,自然行礼招呼,唐毅浑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应酬的众人,只觉着人来人往,而他全然不知都有谁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一转,是往礼部的方向,然而还未挪动,却又刹住,复转身回来,却是往唐府的方向。 谁知人才到半道,便见一个小厮自家里来,道:“三爷,家里太太让来告诉,说是三奶奶不知何故,竟没言语……便自回应府了,太太叫小的来说一声儿,倘若三爷得闲,便去看一眼才好。” 唐毅只听到“回应府”三个字,底下的再也听不进去,只一挥鞭,打马往前而去。 话说先前怀真自回了家,李贤淑徐姥姥还不知如何,便接了入内,进了里间儿,才见原来应玉也在。 应玉却还是原先那个模样儿,两人见了,便先把怀真打量了一阵,叹道:“不过几天不见,你竟是憔悴的这个样儿了,如何了得?天大的事儿也终须会过去呢……不必怕。”竭力安抚了一阵儿,又问她如何不带小瑾儿回来玩耍,且把狗娃抱来给怀真看。 怀真望着狗娃,见小孩儿如今也早长开了,这般粉妆玉琢,自然格外可人,一时便想起小瑾儿来,心痛如绞,当下抱紧了狗娃,眼泪断线珠子一般掉落。 应玉尚且不明白她的心思,便又怜又叹地,道:“怎么哭的这个样儿呢,别引得狗娃也哭起来才好。” 怀真生生停了,忙掏帕子擦了泪,便深吸了口气,因问道:“我近来……一头忙乱的,也顾不得别的了,表哥可有来信?” 应玉摇头,压住眼底一抹忧色,只道:“这隔着山重水远的,他又是个惫懒粗疏的性情,哪里会写什么书信,我如今只是苦等着呢,只盼他快打个胜仗,赶紧地回来,不然的话狗娃都不记得他什么样儿了。” 怀真见她痛快说着,倒是勉强含泪一笑。 应玉才又道:“二叔的事儿,横竖大家都在想法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是了……你回来的正好儿,先前小表舅也来了呢,正在书房里跟佩哥哥商议事儿,以小表舅的能耐,必然是有法子救二叔的,他又那样上心,你难道不放心的?” 怀真却并不知道郭建仪也在,因想到太上皇是那样坚决似的……只怕无力回天,然而见应玉这般说,她便打起精神道:“说的也是。” 应玉又赞叹道:“说起来,我倒是又要夸小表舅了,真真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