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送行,是以这一日,不管是京内或者幽县,处处皆白幡连天,哭声动地,路上有王公大臣们摆设的祭棚不说,也更有许多百姓自发前来送别,这情形,竟像是当初远征沙罗而亡、送别孟飞熊将军的场景。 当初李霍也在送别队伍之中,心中未尝不也是想着,有朝一日,亦如孟将军般,能够马革裹尸,为国尽忠,如今……也算是: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唐绍,凌绝,应佩春晖以及李霍素来交好的一干军中众人,上到二品大将军,下至不上品级的参军校尉等,足有二三百人,尽数前来送行。 凌绝虽然从来都是个冷的,却也双目红肿,更不必提应佩春晖等,已是哭的无法自禁。 因狗娃年幼,李准便代替狗娃,摔瓦捧灵,一路相送。 虽皇帝旨意只命三品官员及以下尽来,然而朝中许多一二品大员也都自发来到,一来是敬重李霍壮烈,二来也是因应兰风之事,先前大家都彼此相好,只因镇抚司一遭,众人各种顾忌,因无法挺身相助,甚至有人误解应兰风的……因此都也借着这个时机,前来致意。 因此这一场,竟是满城惊动。 而别人尤可,应玉跟李贤淑早已经哭的又死去活来,怀真本守着母亲,不时又劝慰扶持应玉,不料眼见众人一片哀恸,不免触动她的心事。 又想起小时候的旧事,同李霍在泰州相处的种种……及至上京,他相待的种种,音容笑貌,宛若在眼前,从此却天人永隔,再也不能如昔日…… 渐渐地,竟也禁不住,只顾掏出帕子,竟也大哭不止!这时侯,竟也恨不得随李霍而去,一同死了,倒是干净。 王浣纱在旁相劝,却也无用,因见是这样的情形,不免也想起自家的家事来……当初事出突然,竟连个拜祭的时候都没有,哭也没处哭去,如今,一时也忍不住了,便趁机也大哭一场。 有许多各府的女眷本是来吊祭垂问的,见状,都也不由垂泪。 正在上下悲恸,难以自禁的时候,却有一人过来,相劝李贤淑跟应玉,又来至怀真身边,见她哭的那样,便道:“怀真,李霍临去都还惦记着你,倘或你为了他哭坏了……叫他怎么安心自去。” 怀真已看不清人,只听声音,知道是郭建仪,却因哭的昏沉,已不能抬头了。 郭建仪又叫丫头们扶着她进内,不许她再这般啼哭下去。 怀真去后,郭建仪便又出来,照管上下各色事宜。只因应兰风身子仍是不佳,只勉强出来应了一会儿,因见这般场景,自然也不免伤心,无法理事。 应佩虽有能力理事,只因跟李霍关系素来极好,因此只顾伤怀大哭,竟无法应酬。 余下只有王曦,同郭建仪,再加上王浣纱的夫婿程公子三个人,还能里外照应,如此才使得。 郭建仪劝过李贤淑等,便出来,同王曦又商量着说了几句,忽地听人说道:“礼部唐尚书跟众人来拜祭。” 一抬头功夫,便见唐毅跟几个礼部众人前来。郭建仪跟王曦均是一怔,旋即双双迎了上前。 唐毅上前,亲上了香,烧了纸,悼念了会儿,才退出来,见应兰风不在,便问起来。 郭建仪道:“表哥身体欠佳,方才入内去了,我叫人领尚书大人前去就是。” 唐毅想了想,淡淡道:“不必了,也没有要紧之事,且让应大人好生休息便是。”说完之后,竟行了礼,自离去了。 郭建仪将见他脸色冷淡,举止虽然有礼,却透着疏离,心中早已经诧异,连王曦也说道:“为什么觉着……唐尚书跟咱们疏远了呢,难道是因为跟妹妹和离了的缘故?” 郭建仪蹙眉道:“他的心思向来深沉,谁又能猜得到。罢了。” 话说唐毅离开了应府,自回了礼部,思忖半晌,便命人把陈基唤来。 顷刻陈基来到,行了礼道:“大人唤我何事?” 唐毅问道:“听说你素来跟那王浣溪走的甚近……不知如何?” 陈基脸色一变,忙低下头去:“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只是她很有好学之意,属下便同她见了几次,无非是借她些家中藏书罢了。” 唐毅知他心意,道:“不必惊慌,我非问责……只是,你同她也算熟络,可知道她是什么心性为人?” 陈基见问,才微微抬眸又看向唐毅,见他面沉似水,无悲无喜,他认真想了会儿,便说:“是个聪明能悟的性子,学的也甚快,只不过……”因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 唐毅道:“你说。” 陈基道:“上回大人吩咐我……把凌镇抚使要用人的消息透露给她,那时属下还不明白……后来见她一心想要到镇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