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道:“你是不是设计我!” 鲜血顺着袖子滴滴答答,落个不停,怀真目光一动,便见到地上跌着一块儿雪白的帕子——正是方才被箭从他怀中带出来的,此刻也被血染湿,随风微微掀动,这场景如此熟悉。 怀真还未回答,却听唐毅道:“她并不知道是你,我只说应府有倭国的细作,才叫她配合。” 招财眉峰一动,唐毅又扫一眼怀真,道:“只怕她心中,宁肯不是你。” 原来昨儿在唐府内,唐毅同怀真说起,他怀疑应府之中藏着一个倭国的细作,只怕是个令人想不到的角色,故而让怀真配合行事。 又因他听说那香料被毁坏一事,便知道有人从中作梗,在怀真临去,便叮嘱她道:“倘若调好的香又被坏了……你就找个法儿闹起来,叫府内的人知道此事。然后你只说还藏了一枚,那人若真的在你们府内,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自然还会出手。” 怀真当时还半信半疑,便答应了,谁知次日,果然见自己存的那香已经被人置换了!这才信了唐毅的话,故意演了一场戏。 然而,怀真却是不敢、也不愿去相信招财便是这个细作。 因此在镇抚司门口,招财忽然主动说要送香进门,怀真心中已隐隐察觉不妥……本来想拦住他,可是……心底却隐隐地有个声音制住了自己。 毕竟她如今走来此处,所做就是为了找出那细作,招财如今主动要送香进镇抚司,或许真的是好意呢?或许……如此一来,反可以证实了招财毫无疑点。 因怀着这样的心情,才把那香给了他,且又格外叮嘱了那几句话。 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当听到镇抚司内传出惨叫声以及兵器相交的声音后,怀真就知道,坏事了。 可是如何相信?那所谓内奸,真的是招财?那个从小儿看着她长大,始终忠心耿耿跟随着他们一家儿的招财叔……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故而当进门之时,看见招财被围在当中,身中数箭,狼狈凄惨,白发上也沾着血,苟延残喘,一副垂死之态……当真叫人情何以忍。 是以才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此刻,招财听了唐毅的话,垂眸看向怀真,旋即却又盯着唐毅跟凌景深,生怕他两个再有动作。 忽听怀真问道:“你……当真是倭国的内奸?这么说来,当初陷害我爹,也是你做的?” 招财咽了口唾沫,并不回答,反而对唐毅道:“叫这些人都撤开。” 怀真听着这般冷冷的声音,身子一震,忽地想到小时候,在泰州县衙内,那个会跟自己捉迷藏的招财叔,他总是笑呵呵的,不似今日这般冷酷;忽地转念,竟又想起那雪夜,美纱子来犯,也是他及时赶到,拼力将美纱子击退…… 怀真抬头,睁大双眸看着他,颤声问:“你到底是谁?” 招财仍不答话,怀真盯着他的脸,忽然心中一动,想到昔日美纱子在自己房中,伸手把那面具撕下来时候的可怖场景,此刻眼前老者枯瘦的脸庞跟当日永福宫内那张年青的脸庞交相闪过。 怀真胸口起伏,竟猛地伸手抓向招财的脸上,口中叫道:“你不是招财叔,你是谁!” 招财见她这般,虽然人小力弱,可毕竟大敌当前,禁不得她这般,当下一抬手,把她双臂也都抱紧起来,不让她乱动。 怀真双手虽动不得,却拼命挣扎,又气又怒,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之感,恨怒交加忍泪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毅对面看着,几次想要动手,却投鼠忌器,倒是景深在旁看着,暗中谋划。 正在此刻,却听得脚步声响,招财因忌惮他跟凌景深,不敢回头,却听身后那人道:“把怀真放了!” 招财听了,知道是应兰风来到,便冷笑了声道:“先让他们退下。” 应兰风迈步直走过来,唐毅见状,看了凌景深一眼,凌景深一挥手,两名侍卫把应兰风拦住,生怕他靠前儿之后,招财发难,又如何是好? 应兰风先前在门外,便是这样被侍卫们阻住,才勉强让怀真跑了进来的,此刻动弹不得,便望着招财,焦急说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招财冷道:“我原先想要的,都已经说明了,只可惜你不肯答应。我只能自己行事。” 应兰风道:“那等乱臣贼子祸害天下的行径,我不能为之!” 招财一字一顿道:“你辜负了袁先生的爱顾,辜负了德妃娘娘的血脉。” 应兰风拧眉道:“你若恨我,对我下手就是了,不可为难怀真。” 招财垂眸又看一眼怀真,眼底神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