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天时地利,仍是叫他轻轻易易逃走。 可是,当时他明明知道阿剑是攻心之计,明明也信自己安插了好手在应府,怀真不至于会出事,可偏偏……当手握那一缕青丝之时,就连天地万物都不复存在,满心只有一个恐惧:她出事了。 她果然出事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种无法遏制的念头,将他整个人钉牢在原地,休说是阿剑趁机逃了,纵然他此刻对自己出手、取走自个儿的性命,也是寻常。 唐毅虽然知道自己至爱应怀真,也知道唯她不能失去,可却不知……他对她的心意,竟能让他到达那种……连素来至为强大无物可以撼动的理智、也无法占据上风的地步。 而那可恨的倭国细作显然早已经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削落王浣溪的头发,先以言语挑拨,然后抛出这致命一击。 他从来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也自忖无懈可击,但这一次,却被人算计的如此透彻。 唐毅唤罢,应怀真止步,虽背对着他,但胸口起伏不定,却也几乎无法自制。 勉强定了定心神,怀真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便听到身后他道:“因太上皇之事,我想着此刻也并非好时机,等禁婚娶令过后,再……” 怀真不等他说完,已静静道:“大人很不必为难。” 唐毅眉头一蹙:“我并未为难。” 怀真仍是背对着他,却轻轻笑了声,竟迈步往外自去,唐毅眼睁睁看她往门外走去,瞬间竟忘记所有,急往前数步,将她拦下:“怀真!” 应怀真举手将他手臂一推,唐毅却反手将她手腕握住,顺势往自己怀中一带,垂眸死死地看向她。 他的双眸早不是先前那样沉静无波,反而无限焦灼地望着,又哪里是当日她在宫中所见那样超然脱俗,又哪里是方才在外头所见那样应对周全? 怀真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知道,你不必再说,也不必让自个儿为难……我先前劝敏丽姐姐说过什么来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更很不必一错再错。” 唐毅道:“你知道我什么心意?” 怀真看着眼前这人,该如何回答?毕竟……这是她从小就认得的人,是一路护持相伴她至今的人,她曾嫁给他,同床共枕许久的人……又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想什么? 这一段日子她本来就曾想过种种可能,包括这个在内,只不过心存侥幸,不肯确信罢了。 如今这最坏的,已经成真。 怀真把心头那些狂涛骇浪压下,只道:“有些话,说出来没得伤人,还是不说的好。我今儿来,已得到想得到的……唐尚书,从此也该……静心安神了,请您放手。” 她的神情看似平静,却透出一种极冷静的果决。 唐毅喉头一动:“我已说过,等三个月后……” 怀真摇头道:“很不必勉强。何况有些话,是不必说出口才会叫人明白。” 一语说罢,怀真抬眸看他——自从方才她来,彼此相见,从他的面色眼神之中,举止动作之中,难道还看不够?非要说出来……自取其辱? 唐毅拧眉,不言不动。 怀真笑道:“唐尚书,这是礼部,别失了分寸。”一句话说完,便高声道:“夜雪!” 唐毅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而怀真一笑点头,转身往外而行。 门口夜雪看了唐毅一眼,也转身跟着怀真而去。 且说怀真低着头,脚步匆匆,往礼部外而去,仓促中竟走错了路,夜雪忙赶上,将她扶着拉了回来。 急急地出了那青瓦红门之中,却如挣命一般,夜雪见怀真脸色不对,又想到两人房中相谈,必然是因说的不好才如此,十分担忧,才欲要问,忽然怀真疾走两步,抬手扶着车辕,皱眉躬身,仿佛欲吐。 夜雪忙死死扶住她:“姑娘且要保重才好。” 怀真干呕了会儿,只觉得眼前天晕地旋,脚底所踏方寸,也似在紧着颠簸,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没什么……不过是一时走的、太急了罢了。” 夜雪咬唇,只扶着她上了车,怀真慢慢地卧倒了,半闭着眼睛,却又叮嘱说道:“回府里后,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