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李贤淑才不避忌讳,暗中叮嘱怀真。 怀真却尚未懂李贤淑的意思,只以为是说唐毅因在外操劳,身子难免虚损之意,她便笑着说道:“娘不必担心,三爷惯了是这样的,从少年时到现在,总之没个停脚的时候似的,亏得他身子从来极好,因此一直没什么大毛病儿,这次回来,我跟太太也自留心照料呢。” 其实若论起来,唐毅从来所做的这些事,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人身上,只怕也是撑不住、必要一个“英年早逝”的,然而因他天生精力神气强悍过人,又自小习武之故,因此虽从来劳心劳力,却竟能应付得。 李贤淑见怀真并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咳嗽了声,道:“你这傻孩子,娘又不是说他非得生病的呢,你难道没看见他的发都白了?唉!你再瞧瞧你爹,何曾有几根白头发呢?必然是身子亏了!”说着,就盯着怀真,低低道:“——你年纪可还小呢。” 怀真原本听她说起“白头发”来,又触动她心中之痛,自打唐毅回来后,每日里又恢复了何首乌鳝鱼汤,必要灌他两三碗才罢休,又用什么黑芝麻糊,核桃蘸,桑葚膏等辅佐食补。 怀真每日也都仔细端量,看他的白发究竟是少了多了……只不过毕竟唐毅才回来不久,又能看出什么来呢,只是心急罢了。 正心神略恍惚中,听李贤淑又悄然一句,怀真一怔,这才隐隐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啼笑皆非,脸也微微红了,便撇手道:“娘说什么呢!” 李贤淑知道她素来脸皮薄,见她要走,便道:“这话对别人自不能说的……你这丫头,好歹且听听呢……” 怀真低头只是走开,也不理会李贤淑,只红着脸哭笑不得。 如此,很快到了年下,自更有一番应酬,初三这日,众人纷纷来至王府中相聚,王浣纱程公子带了爱子回门,郭建仪也陪着娇妻来到,再加上容兰张珍带了一对儿宝贝,凌家兄弟跟狗娃儿……只算这十数个小孩子,凑在一块儿,便已经热闹非凡了。 是日,王浣溪也回来拜见兰风跟李贤淑,因先前种种功劳,浣溪如今在镇抚司当差,一则听命行事,二则教导些选进来的女孩子们。 新帝登基后施行了许多新政,其中不得不提的一件儿,便是册封了两名在外公干的女官。 第一个便是王浣溪,特封了镇抚司内的六品佥事;另一个张枫姑娘,却也是女学里出来的,因先前在工部军器局制造火器之中,她想出了新式出水火龙炮的制作法子,经试用极佳,皇帝特意嘉奖,任命为正七品的工部行走,许她在军器局任职,继续研造各色火器等。 因为这两件事,女学也因此声名大噪,自不必提。 话说众孩童在外喧闹,女眷们则在内叙话,怀真正跟应玉容兰说话儿,便见郭少奶奶走到李贤淑跟前儿,不知说了什么,李贤淑便站起身来。 此刻应玉也看见了,便道:“难为她,才出月子多久呢,竟特跑了来,不愧是尚书府的小姐,很是懂礼。看样子小表舅果然得了个贤内助,偏性子好,生得也好。” 容兰跟怀真无声打量,忽地见郭少奶奶转头看来,目光相对,竟向着怀真这边儿走了过来。 怀真要转头已来不及,既如此,便索性站起身来相迎。 不多时郭少奶奶到了跟前儿,便行礼道:“方才跟王妃请罪,因身上有些不好,竟坐不得,倒要先失陪了,还请郡主勿怪。”便微微含笑低头。 …怀真见她如此多礼,便也还礼道:“很不必多礼,若是耐不得,不如且入内暂时歇息会子再去。” 目光相对,郭少奶奶仍是温和浅笑道:“多谢郡主深情厚意,只方才王妃已命人去告诉尚书了,只怕这会子已经在等,请恕我失礼,改日再同各位相聚。”说着,团团点头致意。 应玉容兰等早站起身来,闻言行礼相送。 郭少奶奶说罢,扶着丫鬟往外而去,怀真想了想,并不出外相送。 顷刻李贤淑回来,果然说郭建仪已经陪着娇妻回府去了,应玉又笑说:“小表舅可也算是‘老树开花’了,果然是个最温柔的人,这宋小姐倒是有福。” 容兰笑道:“倒也罢了,郭尚书明明也是盛年,倒被你说的跟七老八十似的呢?” 应玉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一事,便又笑说:“说起来,小表舅果然是年青盛年,我们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更‘老树开花’呢。”说着,就向着怀真笑。 容兰虽跟怀真极好,却因涉及唐毅,不敢格外逗趣,便只捂着嘴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