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闷着声不说话。 “你去给你那闺女说, 屋里这个月母子要下奶,她屋里的肉有那么多了,今日知县府提过来的两只大猪蹄膀子,就送到我老屋里来。” “我就是再生气, 她的东西我也理所当然应该得, 她就是再横也应当孝敬我。” 新屋里今日招待知县府, 弄得饭菜都是好的,光是肉就有好几种, 鸡鸭鱼猪羊,张氏眼馋了一日,大儿媳妇倒是让人每样菜都送过来了一些, 可张氏越看心里越堵。 往她屋里都端了这么多,那席上得糟蹋多少了去。这群没眼力的败家子,人家知县府上的人还稀罕吃肉吗,弄几个素菜豆腐上去也能办出来一桌席。 她们就是看着东西多, 老鼠存不住隔夜粮,非得一次冲个大胖子吃个饱,哪里想过以后啊。 “娘,今儿个是爹的寿辰,恰好碰到知县府的人来提亲,爹说干脆就这么混搭着过了,他能给咱们多少咱们就收多少,别在他寿辰上给他添了堵。”顾长生只能委婉的劝说他娘,爹连寿辰都没有打算办,也是想节约下来把东西都存着,今日知县府的人来,总不能让人看了他顾家的笑话,弄的都是好东西,剩下的也够晚上大家伙儿吃顿饱。 张氏听顾长生说起了寿辰,这才暗自推算了一下日子,她心里早就将顾见云的寿辰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能给他添什么堵?他的寿辰有他孙女给他过,我这糟糠之妻算的了什么,他巴不得休了我,看我一辈子的笑话。”张氏一想起来,心里有委屈上了,自己相公的寿辰虽然是她忘记了,可既然顾蜜记得,怎就不提前只会一声,这时候让她的儿子提出来,明摆着就是扫她的面子,怪她这个当妻子的没有替家住想,不贤惠。 顾长生有些不想再听张氏叨叨,站起来说了句,“我过去看看,今日再怎么都是爹的寿辰,总不能就让两个小的陪他过。” 顾长生站起来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儿子,肯定也不好再坐在老屋里,没过多久也跟着过去了。 张氏心里就似被火油浇了一般,猛的在烧,她自己数了一辈子的贤惠,这会儿竟然有种被人在她脸上狠狠打了几巴掌的感觉。 到了晚饭的点,顾长生还是从新屋那边给老屋里的两人端了饭菜,张氏接是接了,可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脸色乌黑闷着一声不吭。 “娘,您也别生气了,您想要什么,就直接给我说,或者是直接给蜜丫头说,那丫头好说话,是个气度大的人,刚才大哥说漏了嘴,说起了聘礼的事情,蜜丫头便是直接说了,莫说是两个猪膀子,这屋里的东西,奶要是想要,都可以给您送去,还说之前没给您肉,那是因为和知县府的亲事还没有板上钉钉,怕奶吃的不安心,如今这些都是正经说媒下聘的,您拿了就能安安心心的用。” 顾长生说完,张氏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她当真这么说的?” “屋里那么多人在,还能有假?”顾长生觉得这事明摆着是娘做的不对,蜜丫头一个十六岁的姑娘都能将事情看的这么通透,娘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就看不透,非得要和蜜丫头过不去,她没有念着丫头是孙女,可蜜丫头心里还是将她当奶呢。 她说嫌弃一半的聘礼不够,蜜丫头就说全部都给。 张氏喉咙口一股气顺不过来,似傻了一般,想狠狠的嚎上几句,可偏偏又找不到理由,撒不出来火气,她此时的心情比被人塞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她活了几十年,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了,居然被自己的孙女儿一环套着一环,弄到现在这样,让她里外都不是人啊。 整个一晚上,张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夜里也没有睡好,孙子有顾长生抱,也没扰了她,可她一夜躺在床上就是合不上眼,满脑子都在想顾蜜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就算是为了臊自己的脸,可那些聘礼当真她就不稀罕了? 从分家之后,她过的那些日子,仔细一想,哪一顿是将就的过的,不是肉就是鱼,短短一月不到,她比自己这辈子吃的好东西都多。 她和顾见云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张氏一想到这个点,心里就膈应的慌,弄的她整晚都睡不着觉。 第二日一早,沈青梅也知道了顾蜜要将聘礼都送回来的事,心里虽纳闷顾蜜怎么就突然这么大方,可嘴上却没有说半个字,那些东西谁看了不眼红,既然她说要给,自己接着就是,横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张氏的脸。 一大早顾蜜就让爷和瞻子一起帮忙,将昨日知县府送来的东西全都给老屋里提了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