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山匪本为自己被发现而心惊胆战,但一抬眼,各个都看直了。 “乖超!搓了一顿大的呀这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山匪张大了嘴。 “这女娃子牌长,我胡老二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一个干瘪老头道,嘴唇开合间,黄板牙清晰可见。 “赚头不好使了,憨水也下来了!”这个面罩下的声音还吸溜吸溜的,像是在吞口水。 虽然这些话并不能完全听懂,但那些恶心的表情,赤霄看懂了。敢情那些山匪把他误认成了女人……他本来就不甚愉快,这时更是蹭蹭地往外冒火。 晏维清起身晚一些,走到赤霄身后时正听到话尾,不由多看了一眼剑魔——那件黑色斗篷已经微微鼓起——顿时心道不好—— 这些人死定了! “要我是你们,”晏维清朝外头道,“就会离他远一点。” 听到话声,一群看呆了的匪徒才注意到第二个人。 “这个也雪滴很!” “刚刚那声……听着不像俩娃子啊?” “看模样都像小少爷,说不定是父母不同意,这才一起私奔呢……” 最后一句听得最明白,赤霄的脸也彻底黑了。少爷你妹!父母你妹!私奔你妹!求速死就直说! “……”这是莫名中枪的剑神。我倒是想私奔,可人家不愿意跟我私奔啊!“你……” 晏维清还想再说点什么,赤霄就突然出声:“这没你什么事。” 被打断的晏维清不由摸了摸鼻子。难道对方以为自己要给山匪求情? 晏维清这么想的时候,赤霄已经飞身而起。他没有武器,就随手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正燃着的树枝。山匪拿的都是明晃晃的大砍刀,两厢一对比,立刻有人大肆叫嚣,显然完全没把晏维清的警告放心上:“美人儿,还是赶紧从了……” 这句话后面到底是什么,没人听见。因为,火光一闪,喉咙一辣,十余山匪已经和破布袋一样躺在泥水里——包括被门板压着的那个——统统生气全无。 “啧。”赤霄轻飘飘地转身落地,激荡的黑色斗篷也顺服落下。“幸而没脏了我的衣服。”他嫌弃道,顺手把还燃着的树枝丢回火堆。 晏维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用出门查看就知道,那些人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剑封喉了。也许用一枝封喉形容更准确,毕竟赤霄还没拿上剑。“这是不是要收拾下?”他实事求是地分析,“万一传出去,你觉得大家会认为谁动的手?” “我不在乎。”赤霄冷冰冰道。他杀的人里,难道还差这点渣滓? 晏维清不由叹了口气,只能再补一句劲爆的:“还是说你就想让别人发现我们私奔?” 赤霄本要坐回原位,闻言猛地瞪了晏维清一眼。“瞎说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赤霄不得不和晏维清一起,进行毁尸灭迹的大业。等他们把这事儿干完,天也差不多亮了。 赤霄冷着脸,一声不吭,立刻出发。山道依然狭窄,但总算可以骑马了。他估摸着,再过一两日,就能到巫山县。恼人的雨已经停了,晨雾迷蒙,仙山缥缈,那些怒气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我只是要确保你不暴露行踪。”后头,晏维清忽而幽幽冒出来一句。 赤霄顿了顿,没回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他甚至还知道,对方那句被他打断的话,是想替他出手。 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晏维清愿意给,他也不能要,更不敢要。受人恩重,已难以为报;受人情深,又如何可报? 第24章 又过了两日,巫山县城。 正是下午光景,街上人流不少。时序入秋,天气渐凉,卖糖人糖画的重出江湖,金桔杜仲也已摆上摊面,叫卖马鹿皮斑羚角的从街头喊到街尾,还有几只白冠长毛雉在他们挑着的细竹篾笼子里不甘心地扑腾着。 但是赤霄不关心这些。这县城里的客栈,砖石地面,灰白墙头,挑以描画灯笼、挂以鎏金楹联,倒也显得整洁大方。可问题在于,它们的门联是这样写的—— “江南弄,巫山连楚梦,行雨行云几相送……” “巫峡巫山杨柳多,朝云暮雨远相和……” “梦觉巫山春色,醉眼飞花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