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萱看着都还算是王妃平日里爱吃的,只对着那碟杏花鹅略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小丫头吩咐到“把这个撤了,拿下去你们几个人分着吃了吧。”小丫头诧异“我记得前两日王妃还夸说这杏酱的味道好呢?”“往日是往日,今日却是不必了。”兰萱也不多说只吩咐她撤了菜换上一小碟中午的酱菜,就打发她出去了。小丫头答应一声,端着那碟鹅脯兴高采烈的跑了。 将晚饭一一在桌上摆好,兰萱走过来,对着正望着院门处发呆的周宝珍轻生劝到“王妃,好歹先吃点东西再等吧,您中午就没吃什么,不论有什么事,总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就是了。” “先放着吧,”周宝珍没什么精神,望着院门处有些蔫蔫的说到“没准表哥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等他一起吃吧。” 兰萱看看天色,想着都这个时辰了,王爷多半是不会回来用饭了,就又劝到“您心里着急,奴婢是知道的,可这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法子。再有王妃既然想从王爷嘴里问出些什么,就得等王爷高兴的时候才成,您知道他向来最在意的便是您的身子,若是一会儿王爷回来知道您为此事竟然不吃饭,只怕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先要糟了……” 兰萱说的这倒是实话,也不全是为了哄她吃饭才说的。在萧绍看来天下万事重不过她的珍姐儿,若知道她因为一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如此自苦不爱惜身子,回来必定是要生气的。 周宝珍闻言不免又生出几分久违的无力感来。表哥自是处处都好,只是这人有时候也自负的叫人咬牙,竟然妄图连她的喜怒也要操控,认定她凡事不需操心,但有风波自有他为她遮挡,她只需乖乖呆在他身边,安享尊荣就好。只是人非草木,既开了鸿蒙便有自己的思想,七情六欲诸般喜恶,又哪有时时欢喜的道理。 “唉——”她长叹一声,揉皱了手中的帕子,停一停又将帕子甩到一边,最后终是站起身往饭桌边走去。 兰萱看着暗自松了口气,今日这事不管真假,桂月没有经过王爷就将事情捅到王妃这里,王爷回来了她们这些人都必定是要挨罚的,若就此放任王妃,任由她糟蹋自己的身子,那她们这些人就只能等着被王爷发落到二门外随意配人的命了。 突然院里有踢踢跶跶的脚步声传来,周宝珍惊喜转身,几步来到门边。 “母亲——” 暮色中,是朝哥欢快的笑脸,周宝珍一愣,脸上的表情凝住,不是表哥—— “母亲?”见母神色凝重,见到他也并不似往日欢喜,朝哥走近站在她脚边揪着她的裙摆,抬头脸上的神色疑惑。 见儿子这般,周宝珍按耐心绪,俯身将他抱在怀里,含笑柔声细语的问到“听说你今日同你五叔去了城外,玩的可开心?吃过晚膳了没有?” 朝哥见她恢复如常放下心来,同她说自己今日的见闻”城外林子里没有鸟,倒有许多人,住在野地里,没有饭吃,五叔说鸟都被他们捉走吃了。”想了想又说到“那些人不洗澡,脏的很,母亲肯定不喜欢——” “那些都是受了灾的灾民,他们的房子和田地里的作物都被洪水冲走了,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东西吃,都是些可怜人。”她耐心同朝哥解释,儿子到底年纪还小,虽然比着同龄的孩子早慧不少,可有许多事,知道和体会是两回事。就比如他知道灾民吃不饱肚子,可他对于饿肚子这件事却并没有什么体验,因此他并不清楚在逃灾保命之前,是否干净整洁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把带的食物给了他们,可是人多,东西少。”朝哥脸上现出一种不好意思的神色。 “咱们家有开粥厂,那里每日都给灾民提供衣物和吃食。”周宝珍轻抚儿子柔软的发顶,耐心同他说到。 “我知道”朝哥点点头,父亲带他去看过一次“儿子还见到了慎王家的世子,在那里亲自给那些人施粥,有许多人跪在地上冲他磕头……” “朝哥觉得这样可好?”这件事在整个京城里也算无人不知了,当然说好说坏的都有,慎王一家如今也算在风口浪尖上,宜阳大长公主在先帝即位前并不得宠,是靠着亲弟弟当了皇帝才风光了几十年,前期没有受到很好的教养,后来种种又来得太过容易,所以智慧和阅历似乎并没有同年纪一起增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