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有想到,佟新安瓜州节度使的职位,竟是拿陶八娘一尸两命的性命,搏回来的。 而陶八娘恰是为了替皇后一脉争宠,才会入宫的。皇后,太子,并东宫这一脉的人,可真算得上狠毒绝顶了。 “那我爹呢?”罗九宁又道:“他一生兢兢业业,从来不曾惹过任何一人,那又是为甚,江宁府,秦淮河上,人人都回来了,就独独他一人,中箭身亡了呢?” 顾泽海道:“当时没有皇子伴驾,是皇帝独自一人南巡。但是,阿宁你是知道的,太子今年三十有七,而烨王也有三十五了,便肃王年龄小,今年也二十四了,各位皇子如狼似虎,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总会想着,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或者并不会比皇帝差。” “您的意思是,那场谋杀,其实是某位皇子发起来的?”要说如今海清河晏,四处并无战事,民间也一派太平,便偶有前朝余孽,按理来说以皇帝南巡时带的兵力,压根儿就到不了御前。 只有是皇子们作的,这事才能说得通。 说着,顾泽海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沉声道:“非但怀疑,而且我敢肯定,主谋就是烨王、太子,或者说肃王中的一个,因为,我有证据。” 罗九宁果然被打动了。 埋头在小壮壮额头上吻了吻,她道:“我此刻就跟你出府,但是,你也得把证据拿出来叫我看了,我才肯信你,才愿意跟你一起走。” 顾泽海顿时松了口气,望着面前娇柔端婉的女子,昭君套下,她一张脸儿明媚的仿如满月一般,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的弱小,可怜而又无助。 “阿宁,从今往后,我和我娘的病,可就全靠你了。”顾泽海一字一顿,意味深长的说道。 世人觉得郎中好,于是便只找她一人瞧病的,罗九宁见过不少。但是觉得郎中医术好,于是便想把她养起来,只给自己瞧病的,罗九宁却只见过顾泽海一个。 他这人心机深沉,到这会儿了,都不肯把自己手中的杀手锏拿出来。 此时府中恰是混乱的时候,东门大敞,只有个婆子在那里守着,趁着乱子,罗九宁就与顾泽海两个出了府。 风毛绒绒的昭君兜一罩,倒也没人能认得出她是谁来,而府外处处皆是人,有在扑火的,还有在打斗的,更有些流民四处放火作乱。 此时马车反而显眼,反倒是就这样走着,趁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倒还没人能发觉什么。 “现在,顾长吏总该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瞧了吧。”眼看罗家在望,罗九宁又说道。 顾泽海此时也不疑罗九宁还有别的心思,于袖囊中掏了张只敕书出来,道:“当夜,按例来说,皇上赏游秦淮河,可以登船为侍的侍卫,至少都是几代功臣良将家的世家子弟们,而你爹身为七品侍卫,绝无可能到御前,更无可能登船。 但是,就在当天夜里,有人特地书了敕书一道,提他为御前行走的带刀侍卫,这便是那封敕书。” 罗九宁将那封敕书接了过来,灯火之下,染了罗良鲜血的敕书上,果然书着:特赐罗良,四品御前行走带刀侍卫一职。 再看落款,果真是去年的中秋节。 所以,当真是有人先提了她爹的职位,再把她爹送到船上,而后她爹才会死的。 将敕书揣入怀中,此时已经到罗家门口了,罗九宁忽而顿住,怔怔儿的,就唤了声:“王爷,您怎的来了?” 顾泽海顿时吓了一大跳,还未回头便已经跪到了地上,等再抬起头来,却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罗九宁已然不知去了何处。 处处皆是流民之乱,罗九宁抱着个孩子,随着四处跑来跑去的人群走着,于人群之中大声的喊着:“东方,东方。” 事实上,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离开洛阳,她跟着顾泽海出来,只为要到父亲之死的证据而已。 如今要到了,那顾泽海这个跷板,自然也就用完了。 既用完了,此时不甩,更待何时? 于人海中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罗九宁非但没有碰到胡东方,连胡谦昊都没有碰到。 “这可如何是好?”罗九宁低头吻了吻壮壮:“娘要带着你悄悄儿的藏起来,别的都不怕,唯独怕生了我的娘担心,就好比,将来你要长大了,有了甚事儿,我是你娘,自然也是全天下最担心你的人呀。” 恰就在这时,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