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肚,怎么挡也挡不掉,不如给剧组演员面子,来敬酒的都豪迈喝下去了。 因此他也没看见,孙夏看似低歛着眉,却趁着斟酒时,几不可察的观察着姚鸿。 这是事发之后,她第一次碰见姚鸿。 你我无冤无仇,到底为什么要对我痛下如此杀手。 仅是因她不续约而怀恨在心?但居大位者,怎可能为此小事耿耿于怀? 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是她认为不重要,不小心忽略的。 她拿着清酒的手攥的有些发紧,眸中隐隐带恨,但又是一个低耷,她即刻就把眼里的恨隐了去,接着像个没事儿一样,又笑靨如花。 但那一旁,视线时不时就往孙夏方向瞟的于皓俊却看清了那瞬阴戾。 她的五官气质偏冷漠,不笑时本就看着清冷,但刚才那不过几秒鐘,她脸上褪去了属于少女的纯真,也少了在自己面前偽装的倾慕,眉宇间是乖戾阴翳,深沉的看不清情绪。 他凝神,回想起他自告奋勇前去喊文磊回来时,也是无意间捕获孙夏类似的神情,同样在听见『姚总』二字后浮现,又欲盖弥彰似的飞速转换神情。 姚鸿问于皓俊:「真有李导说的那么好?」 于皓俊回神,点点头,笑容很浅:「跟我可说不相上下。」 「能得你这样的评语,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姚鸿心情正好,也不喜欢摆什么架子,大手一挥,与孙夏碰杯后,竟拿起酒壶替孙夏斟了酒。 姚鸿酒量佳,神智仍算清醒:「这样好,虽然不是我公司的艺人,但是啊,能对未来我们娱乐產业有帮助,都是非常好的演员。」 说着,姚鸿将酒盅交给了孙夏。 那一刻孙夏犹豫了,恐惧袭来,她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但没想到这一刻,她竟仍牢记那晚的感觉。 死是很恐怖的事情,这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 身体是疼的,所有感官一样一样失去了功用,你毫无方法制止,只能眼睁睁等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而直到那一刻,人们才会后悔——这一生,做错了什么,这一生,少做了什么。 那断魂酒虽不是姚鸿送到唇边,但十有八九是他属意,以醇厚红酒,蕴淡淡苦杏味,在玫瑰之下,送她上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有幸重生,孙夏怎么也不想再死一次,尤其是死在这个人手里。 李裕飞见她踌躇,一颗心都要急坏了:「孙夏,姚总给你倒酒表示欣赏,你用不着觉得德不配位,喝吧。」 是,她现在不接这酒,反倒更为奇怪,是没礼貌的行为,拖的不是她的前途,更是整个剧组的未来。 她脸色发白,勉强一笑,缓慢地伸出手:「却之不恭,我就谢谢姚总了……」 想不到孙夏接过酒盅时,颤抖的手竟拿不稳,杯子应声落地碎裂,让她罕见地喊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皓俊偏过了头,孙夏刚才的表情不太对劲,竟是万分恐惧——他和姚鸿交涉许久,是觉得姚鸿讨人厌,但这个人的气场,不至于会把人压迫到不小心就摔碎杯子的程度。 女将赶紧上来收拾,又交给孙夏一个杯子,姚鸿让她小心:「别踩到,没事,不过一个杯子而已——」 说着竟是还要给她倒一杯酒。 于皓俊看孙夏脸都白了,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姚总,孙夏刚刚喝很多了,再喝下去怕是回不了……」 但几乎同时,孙夏秀眉一皱:「皓哥,我没事。」 于皓俊讶异,她竟是眼一闭牙一咬,仰头就将那酒盅一饮而尽。 她将酒盅朝下一倒,昭示着一滴不剩,笑了一下:「谢谢姚总。」 于皓俊猛地看向孙夏,就对上一个明媚的笑。 刚才那哆嗦无措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张扬美丽,胸有成竹的自信。 姚鸿非常满意,鼓掌:「好,不过刚刚摔碎了一杯,得多罚一杯酒啊。」 「当然,一定罚。」孙夏笑的明艳动人,谁会相信这与几秒前那前怕狼后怕虎的是同一人? 她不紧不慢鞠躬,毕恭毕敬道谢,云淡风轻微笑,看似泰然自若,眼里却有炙烈火苗熊熊燃烧。 于皓俊凝视着孙夏,单手支着下頜,嘴角缓慢上扬,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 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姐就怕死,毕竟她第一次死亡的经验实在太恐怖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