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花草树木正盛,园子里香气飘溢,枝头绿叶深深浅浅连成了一片,甚是清爽,虽无花开的雅致,亦令人心旷神怡。 想到妍丽的花儿,简雁容忽想起出水芙蓉般精致清雅的程清芷,想起程清芷和许庭芳订下婚约了,心头一阵阵不舒服。 府里静悄悄的没听说,许还是口头约定作不得准,这么想着,心中又浮起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希翼来。 程秀之直到亥时方回,简雁容已自在地回下人房去了,欢哥在外间睡得死死的,程秀之也不喊他,自己收拾洗漱。 “爷,那简雁容似是对爷有不轨之心。”程新悄无声息走进房中。 “哦?”程秀之淡淡问,按在浅紫绣折枝花卉碧玉扣腰带的手微一顿。 “下午回来了迭声问爷的事,后来恹恹地无精打采,坐在那里忽儿眼带春风,忽儿愁云满面……” 这么明显了么?连程新于儿女事上浑不在意的大老粗都看出来了? 程秀之心情大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悦色露出来掉架子了。 不过一个商户人家女子,心慕自己那还不是应当的。 想像着简雁容羞答答低着头,耳根脖颈都红起来的样子,程秀之心痒的很。 那小东西就像……像什么呢?像小野猫,狡黠地转动着眼珠子时,还有明明胆怯心虚却强撑着张牙舞爪时,小模样当真可爱的紧。 比起国色天香的美人,如雍容华贵艳光逼人的豫章公主要妙趣得多。 想到豫章公主朱宛宛,程秀之有些头疼。 他抛出传记本意是让朱宛宛恼了许庭芳,然后郭太后娘家出手堵死许庭芳的入仕之路,未料朱宛宛却借竿爬树,下午送了贴子来邀他到如意坊叙话,言词间将写小册子之人赖到程清芷头上,以此相挟言语间逼他求亲。 “豫章公主身份矜贵,行事却与无赖无异,霸道得一点眼色亦无。”程秀之咬牙,将下午见面的情形缓缓讲了出来。 他被朱宛宛缠住差点就出不了如意坊。 “豫章公主虽非皇上同母妹妹,可郭家势大,若不是郭太后无子,坐龙椅的也轮不上皇上,得罪她只怕会招祸上身,能不能从皇上那边想办法?”程新微微一惊。 “上次宫宴豫章公主便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皇上固而急匆匆想让清芷进宫为妃。” 程清芷进宫成了皇帝妃子,他和皇帝的关系便无可撼动。 这么一来,他再娶了朱宛宛,朱宛宛的荣华便与程清芷唇齿相依,郭氏一族虽依然是皇亲国戚,可未来的天子却不再与郭家有关系。 皇帝想以此绝了郭家继续当后族的念头。 “那怎么办?” “清芷不能进宫,我也不娶朱宛宛那只母老虎,可是皇上和朱宛宛两头都惹不起,少不得让许庭芳帮我背了。” 程秀之优雅地宽衣,银紫色凤尾竹图案绛绡锦袍如霞光闪落到楠木衣搭架上。 “爷已经有主意了?”程新喜道。 “嗯,下午我向朱宛宛讨了个人情,把那素婉送去简家为妾了,她曾是如意坊的头牌,恩客无数,虽不接客了,关注她的人仍不少,这几日定有不少人去简府门前窥视,你使几个人装成简府下人模样,按这张纸上面写的在简府门外嘀咕……相信不几日,这谣言便会传播开去。” 程秀之微微一笑,笑容灼灼生辉如带露芙蓉,一双眼睛却异样地冷,沉沉如浸在冰渣里的黑曜石。 简雁容很聪明,万不想和如意坊的人及事再有瓜葛,可惜简老爹爱财,见了他特意给素婉准备的陪嫁二话不说便把人迎进府了。 许庭芳重情,把简家拖下水,后来的事,就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 “庭芳,对不起,若你不是许临风的儿子,咱们会是真正的好朋友,这般算计你,实属无奈。”程秀之在心中说。 第十七回 京城忽然间流传起一个似诗非诗的歌谣。 ——七七阴历生白虎,三七相遇不见晴,二七相逢草木春,画堂春风韶光好。 歌谣由简蕊珠传到简雁容耳朵时,简雁容正无趣地捻着廊下的月见草数着叶脉边缘疏生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