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是政法委书记廖国友,四十出头年纪,乌发浓密,极显少兴,伸手就取过薛向放在桌上的香烟盒子,先掏出两根给齐楚和王维各递了一枝,自个儿又掏出一枝叼上,点燃,深吸一口,啧啧道:“果然是好烟,不愧是全印着洋码子,也只有薛县长这首都人民能享受到啊,嘿嘿,这回算是借着光了,得,碰上这好玩意儿,咱老廖也顾不上要脸了,也干回劫富不济贫的买卖,收缴了!” 说话儿,廖国友便把香烟盒塞进了衬衣兜里,还冲薛向得意晃晃脑袋。 不及薛向说话,宣传部长铁通便猛拍桌子,连道“亏了,亏了,真是手快有,手慢无,下回可得瞅准了。” 铁通今年已经五十六了,生得胖乎乎,可这胖非比宋运通的肥胖,而是圆润得胖,看着极是亲切,这会儿拍桌哀叹,更是颇似《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和中堂。 一帮大男人吸着烟,组织部长卫兰却是站在窗台处,故意隔得老远,显然是受不了这满室的烟囱,无法言语,便以行动表示不满。 这边,一帮大男人一支烟没抽完,会议室的人头越发多了,薛向抬手看表,时针已稳稳指在二点处,分针则指在十二处,两点整了,说好的会议时间到了。可眼下室内,十三名常委才到了十一位,便只剩正班长卫齐名,副班长俞定中未到了。 “别看了,老弟,得,我跟你打个赌,你再数三十下,俞县长保准到,再数三百下,卫书记左脚正压在这大门的中线上,就赌一包方才那满是洋码字的烟,就这么说定了喽。” 说话的正是铁通,他的位子正在薛向上首,老头儿一句“老弟”叫得毫无凝滞之感,自然至极,浑然忽略了二者三十来年的岁差。 “不是吧,正这么准!” 先前薛向顾不得回应铁通,却是盯着手表,看事情是不是真有老头儿说得这么邪乎,哪知道,秒针刚走到三十处,俞定中的声音便到了,于是薛向便压低了嗓子,呼出声来。 “嘿嘿,改句卖油翁的‘无他,但手熟尔’,咱们这儿便是‘无他,但日长尔’,得,你欠我包烟,记得还啊。”老头歪着脑袋,乐不可支。 薛向也难得再盯着表,等那三百下了,转手从左边裤兜又摸出包烟,砸进了老头的怀里。 老头得烟不喜,反而不住在桌下拍着大腿:“失策,失策,早知道方才就行搜山之策了,哪里还用得着费这脑筋。” 薛向和铁通在一侧嘀咕得热闹,满桌谁也没把眼神儿投来,皆是该干啥干啥,又交头接耳沟通地,有翻看着笔记本的,有喝茶抽烟的,千奇百态,不一而足。 时间又过片刻,便听到了脚步声,薛老三赶紧撸起袖子,时间果然是两点零五分,争错妙余! 薛向如此看表,无非就是看看这二位是不是卡位能卡到这等程度,而非是对这正副班长的摆谱,而心生不满。因为他很能理解这种作势,乃是彰显领导权的必要手段。另一个原因,也是体制内的尊卑观念使然,若是书记,县长每次开会早到,那别的常委岂好意思后到,如此一来,原本预订两点的会议,说不准一点钟就把人聚齐了,那原定两点钟的会岂不是要提前一小时? 却说卫齐名到场了,十三名常委便算聚齐了,话至此处,少不得要草草介绍一番这萧山县的常委构成了: 县委书记,卫齐名,主持县委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县长,俞定中,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卫清风,分管组织工作、县委办和编委办工作,联系人大工作; 县委副书记,王建,分管意识形态,卫生与秩序工作,联系县政协、宣传和统战工作; 县委副书记,郑冲,分管纪委,政法工作,联系团委工作; 纪委书记,齐楚,主持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 常务副县长,王维,协助俞定中同志工作并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 组织部长,卫兰,主持组织工作、分管群团、党史、老干、党校和机关党委工作; 宣传部长,铁通,协助王建分管宣传思想、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主持县委宣传部工作; 政法委书记,廖国友,主持县政法委员会工作,分管公安局,检查院,法院工作; 武装部长,宋运通,分管民兵预备役工作和武装工作 副县长,薛向,分管县政府财政; 县委办公室主任,张道中,主持县委办工作,分管县委后勤保障; 总体说来,萧山县在这个年代的常委人数,还属正常,没有少部分的十五位那么夸张,也未到个别地方的十一位那么简约,总之,相对于这个花原地区面积第一,辽东省面积第三的大县,十三位常委的配备,无论如何算不得过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