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副部长,这儿是为尊者讳,隐去了“副”字。 却说这刘大宝一声呵斥,这边的拉扯声立时止住了,那司仪赶紧小跑几步,到得刘大宝近前,矮声道:“大宝同志,不是我们不省事儿,实在是您爱人她娘家人实在太跌份儿,吃饭的动静,赶上猪抢槽了,我劝告几句,他们还拍桌子骂娘,要动手打人。” 司仪是见惯了这场面的,极会观风测向,深知谎话要说的好,最重要是半真半假,不光叫听的人信以为真,便是另一方当事人也不得否认。正如这会儿,他前半句动静大是真,后半句拍桌子骂娘为假,不光叫刘大宝觉得吴刚一伙儿,太过粗鄙,不识大体,便是吴刚等人也不得说司仪完全胡扯,若要分扯清楚,岂是一句两句的关系,便是刘大宝这对最忙碌的新人怕是也没时间给他们分辨。 果然,那刘大宝听罢司仪的话,长长的眉毛聚拢,刚要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再看看一边满脸凄婉的林仙儿,硬下的心立时便又软了,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好赖也是娘家人,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再吃,动静儿可得小些啊,就是遇上什么爱吃的,完全可以告诉你们姐夫么,私下里叫你们吃个够。”说完,又涎脸冲一边林仙儿笑道:“是吧,老婆?” 林仙儿竟月牙弯弯,如缎的身子又朝林大宝靠近几分,小鸟依人一般,回了个甜甜的笑。 这会儿,薛向算是彻底倒了胃口,先前还以为人家是男苦求、女不愿,谁成想人家竟是爱浓浓、甜蜜蜜。 “大表姐,怎么着,你新婚大喜,我带着兄弟姐妹前来恭贺,怎么还恭敬出仇来了,是没随礼啊,还是没给份子钱,咱们这些娘家人坐了犄角旮旯也就算了,吃个饭,还管东管西,这是在打大表姐你的脸啊,咱们娘家人就这个待遇,不知道大表姐今后在刘家又是何种地位?” 吴刚酒本喝得不多,只是喝得急了,酒劲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拉扯功夫,神智清明了不少,立时抓住机会,把问题拎上了台面。 说起来,吴刚也是憋屈透了,他堂堂京大骄子,家世虽非显宦,也是一方雄强,何曾受过这等冷遇,这会儿,憋着的火儿,遇到了发泄口,自然一倾而出。 那林仙儿酒窝浅浅,冲吴刚一笑,启唇露齿,道:“刚弟弟带着诸位弟弟妹妹,远道而来,给姐姐贺喜,姐姐自然万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这女郎一说话,薛老三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词”风淡淡,月融融,听何处笙歌,且凉凉去”,空灵,优雅,偏生这空灵、优雅里又夹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对,是魅惑的味道!”这林仙儿话音方出,薛向不曾闲暇一刻的筷子终于停了下来,停滞良久,脑子里忽然蹦出了答案。 “哼,狐狸精,就会狐媚人,姓薛的你也不是好东西!” 薛向忽觉耳边麻痒难挡,接着又听见这么道声音,扭头一看,马尾辫正把脑袋收回,显然方才说话的正是这小丫头。 “瞎说什么!” 薛向低声,咬牙死犟。 马尾辫听见,脑袋又伸了过来:“别不承认,刚才那边闹腾得这么厉害,你还不是吃得像猪一样,怎么那狐狸精一说话,你的筷子就像压了座大山一样,动也难动。” “……” 这厢,薛向和马尾辫窃窃私语,那边,林仙儿和吴刚的交锋已经到了尾声,结果,自然是风清云淡、圆润融通的林仙儿折服得强项硬顶的吴刚坐回了座位。 “诸位弟弟妹妹,远道而来,姐姐姐夫招待不周,可别回去学嘴哟,该吃吃,该喝喝,闹闹才欢喜,姐姐还要上去敬酒,待会儿再来好好陪陪弟弟妹妹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