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某人这边胡吃海塞,大快朵颐,不止看呆了,也弄迷糊了孙铁应。孙铁应暗自嘀咕,薛老弟定是见事不可为,自暴自弃了。一念至此,孙铁应也有些心灰意冷,大没面子,便也懒得管姓姜的是何观感,跟着大吃二喝起来。 要说这会儿,孙铁应同样是越想越憋屈,虽然论级别自己矮着你姓姜的半格儿,可论事权,怕是你求着老子的时候多。而今儿个,老子请你吃饭,你先是不让老子上车,到地儿了,又跟老子摆谱儿,举手之劳的事儿,你不给老子办不说,还大大落老子面子,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财政局逢千抽五的猫腻儿,这倒好,老子带人来了,你tmd竟然翻倍还不止的抽水,真当老子的脸是屁股啊! 孙铁应也越想越气,官场上本来就是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今儿个,姜规题折腾薛向,他孙铁应不出头,就算了,可出头了,人家不买账,这也就落了他孙某人的面子,孙铁应自然十分不爽。 这厢,薛向和孙铁应甩开膀子吃得啧啧有声,一边的姜规题也觉出味儿来,暗想,自己是不是做过了,弄巧成拙,可又一想,今天威风都摆开了,哪有收回的道理,传出去他姜某人的面子往哪儿放,再说,他姓薛的,蚂蚁大的人物,即便再能折腾,还能上天不成,即便是闹到了周专员那儿,自己身后的黄副书记又不是吃素的。再说,这财政局拨款抽成,虽非明规,却也是成例,他周专员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靠这招儿,自己可没少替地区省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不信到时,谁能把自己怎么着。 一念至此,姜规题也放下心来,伸手端过四喜丸子,直接用手抓了吃,这粗鲁模样,便是他对薛向二人,最好的回击。 未几,先前被姜规题呵斥出门的管事便抱着个雪白的瓷瓶奔了进来,瓶口扎红绸,瓶身印着“贵省茅台”四个大字,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茅台酒。 却说那管事方到近前,薛向便站起身来,长手伸出,那管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酒瓶就落入了薛向的手中。那管事暗骂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猴急什么,便退在了一边,毕竟在他想来,反正一个桌上的,这酒递给谁不是递,还能有人不给谁喝不成。 而这管事想不到的事儿恰恰就发生了,薛老三拧开酒瓶,浓浓的酒香便飘了出来,薛老三道声“好酒”,便给孙铁应倒上一杯,接着给自个儿倒上一杯,两人一碰杯,眼神一对,竟是齐齐干了,一杯酒罢,薛老三复又给自己和孙铁应道上,二人杯不及满,这酒瓶就先空了。 原来,这瓶茅台正是一斤装,而上的酒杯俱是三两装,二人先干一杯,大约干去了五两多,再一人倒一杯,恰好一瓶分完,半点儿也没姜规题的份儿。 这下,一旁站着的管事可傻眼了,据他所知,姜局长到此地吃饭,从来都是被奉作上宾的,便是市委大佬见了,也多是客气十分,还从没碰到过眼前这种情况,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姜局座的脸啊! 不错,这会儿,姜局座确实有被打脸之感,他直觉自己一张俊脸烧得火辣辣地疼,生平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姜规题一拍桌子,蹭得立起身来,狠狠瞪着薛向二人,下意识,伸手便去掀桌子,因为此刻,他愤怒得大脑已经组织不出语言,只有行动,唯有行动,才能宣泄胸中的怒火。 可有薛老三在此,这桌子岂是好掀的,但见他只指两指轻轻扣住桌面,依旧和孙铁应边吃喝,边谈笑,对面的姜规题便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力气,也没掀动桌子一丝一毫,其实,别说掀起了,就是挪也未挪动一寸,这桌子好似焊在了地上一帮。 这姜规题双手扶桌,挣得满脸通红,青筋直绽,却也见半点成效,反而一边的管事看得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这位大爷唱得哪出儿,末了,又想,莫不是姜局座被刚才别人没给他酒喝,给气着了,不,气疯了! 得出这惊人结论后,那管事竟是直直盯着姜规题,眼睛动也不敢动,只待姜局座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就立时打电话叫救护车,毕竟堂堂姜局座疯了,可不是小事!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