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薛老三修路大计的苦力就算弄到手了,惊得毛有财真个是差点儿没磕掉下巴。 要说这帮青年,个个都是精力旺盛之辈,却又好逸恶劳,怕吃苦受累,不过到了薛向手里,那就不存在什么怕不怕受累的问题了。 不想干活儿的,直接抓去关禁闭,禁闭室里摆着一本《主席语录》,要么把《主席语录》背完,放你回家,要么在里面饿上三天三夜。 此招一出,就没有人敢说不想干活儿的。 可干活,和肯干活,肯拼命干活,却又是三个概念了。 这也好办,薛老三虽不精通管理学,但基本御人之道还是明了的,无非是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有了这关禁闭、背语录的大棒,胡萝卜自然也少不了。对付这帮已形同囚犯的家伙们,给出的胡萝卜压根儿就不须太大太红,有就成了。 这不,薛书记指示六条(包括莘庄那条)石子路同时开修,所有接收劳动再教育的青年被分为六队,每日检验进度,靠前者加菜加肉,靠后者干饭、菜汤;每周再检验一次进度。进度靠前的两队,由文化局举办送文化下改造队的活动,组织放电影,演话剧! 若是平时,这点儿乐子,压根儿就不在这帮家伙们眼里,可真被收束起来,成了苦力的时候,这种苦中作乐,就成了人间极乐! 有了这根胡萝卜。这帮精力旺盛,体力无限的青年们几乎发了狂,疯狂到个小队开始申请加夜班修路! 没办法啊,谁也不想在人家大块吃肉的时候,自己就着菜汤吞饭,头两次还可以故意和政策对着干,玩儿冷艳,扮孤傲,可两餐饭一下来。这冷艳、孤傲终究对付不了胃口,这下。再有谁不干活儿的,甚至都不用值守民兵们呵斥,同队的人保管就得先发火了。 更不提,每到周末,两个放映场远远摆开,人家那边机枪阵阵,炮声隆隆,欢声笑语震天,自己这边黑灯瞎火。秋虫寂寂,两相对比,便是再淡定之人也不痛快了。更有文工团下来表演话剧的时候,那莺莺燕燕,几乎要把这帮进度落后的小子们给点着了。 自此,各个小队就玩儿了命地开始比、拼、赶、超,工程进度更是快得惊人。原本需要耗时月余的工期,二十来天就完工了,可谓是神速! 二十多天的所谓劳动再教育结束,薛向便依言放诸人归家。并恫吓道,参加完此次活动后,再有为祸乡里,好逸恶劳者,必以囚徒论述! 这二十多天的苦日子,可真让这帮青年吓破了胆,苦断了肠,浑身棱角几乎都被这繁重的劳作给磨平了,哪里还敢有二话。 自此后,萧山县境内治安为之一肃,又两年,共和国展开了轰轰烈烈地严打后,辽东举省震动,独独萧山县平静如湖,弄得当时的严打办生生没出成绩。 而邻县市,不知多少混混、青皮锒铛入狱,更有跳脱得出格的,因此丧了性命。 那时,便有人回忆起薛向今日的劳动再教育的好处来,无数人又是一番万家生佛的感念,可惜那时薛向已经听不到了! ……………… 湿润的海风,明媚的阳光,一望无际的湛蓝,驾一叶扁舟,无须帆,不挥桨,漫行在这湛蓝里,薛向真的醉了! 单衣,薄裤,静立船头,海风鼓荡,催浪生波,这叶小舟便化作了一条游鱼,随浪逐波,自在蹿行! 小舟行在两崖之间海峡,因是风口,风高浪涌,船如箭行,薛向独立船头,忽地张开双臂,似要将这好风一把拥进怀里,忽而,他仰天长啸,啸声清发如歌,鼓荡两崖,真如虎啸龙吟。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忽地,薛向朗声吟出一句。 薛老三确实好些日子,没这么痛快了,自打今年春节,老爷子用“资本家”仨字粉碎了薛老三的鸳梦后,回到萧山又遭遇了一番龙争虎斗,尔后,又是主持萧山县的大交通计划,再到行政村合并,一折接一折的琐事,一波接一波的烦恼,人人只道薛书记大权在握,一言九鼎,该是全萧山最快乐的人了,可谁又知道这位薛书记真是烦恼到了骨子里。 小妮子自打春节后,就没和他联系了,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薛老三倒是腆着脸去过几次电话,可回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