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去,到得服务台,丢下钞票,便拨起了电话,等着那边接电话的当口,抬眼一瞧,服务台后坐着的,竟还是昨儿晚上那个服务员,又在看着杂志。 严局长心头尴尬得不行,想招呼这服务员离开,又怕闹出动静儿,惹得外边人警觉,正犹豫难决之际,那服务员却说话了,“放心打吧,你就是蒲志高,我也不是江姐,谁稀得管你那点儿破事儿。”嘴上说着话,眼睛却还直钩盯在杂志上。 严局长噎得一呛,想要发威,又发现眼下,既不是地方,又不是时间,强压着一口气,不去理会那服务员,终于,快等得焦躁不安了,那边的电话终于通了,那边刚喂了一声,严局长说了句“午时到”,那边一言不发,就挂了电话。 严局长挂了电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往服务台上,拍出一张大团结,“这个买花儿带,总够了吧。”说着,便扬长而去。 那女服务员轻轻一笑,“算你识相!”便不动声色,熟练至极地将钱塞回了口袋中。 ……………… 省城距离德江不过五十公里,薛向一行到地委大院时。已是中午十一点半。将近下班时间,也正是饭点儿。 下得车后,薛向便想招呼徐吉利一行回地委食堂用餐,可这位徐县长却执意要返回黑水。言说还有一摊工作。并再三说今次招商工作没做好。也有他的责任,若是稍后薛专员向地委,行署汇报工作。遭遇批评,千万别帮他徐某人担责任。 徐县长是个实诚人,五十五六了,也不指望往上走了,和薛向相处短短两三日,觉得这位薛专员是个干实事儿的,又想今次之事,薛专员回地委,吃排头是少不了的,别的他做不了,帮着担些责任还是可以的,亦是应该的。 官场上难得遇见这种老实人,薛老三还真有点感动了,说了一番感谢话后,亲自将徐吉利送上车,才折返而回。 徐县长一行方去,严局长便蹿上了车,招呼也不跟薛向这位分管领导打一个,便去得没影儿了。 因为在严局长看来,车到站了,这位薛专员的威慑力,便也到站了,弄不好这薛专员的领导牌牌,便也到站了,以后这位活土匪今后在德江,只怕连脊背都挺不直了,哪里还用得着他严某人小意。 “首长,情况有些不对?”戴裕彬有些担心地道。 薛向微微一笑,“什么对不对的,天大地大,不如肚子大,吃饭,先吃饭,吃饱了饭,还要看人唱大戏呢。” ……………… 咚咚两声轻响后,德江行署副专员陆振宇的秘书小赵,提溜着食盒,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首长,工作再忙,您这饭得吃啊,别的什么老话,我都不如何信,就信这一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您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得补充能量啊。” 说着,小赵冲站在窗前扭过头来的陆振宇,晃晃大红木漆的食盒,“醋溜鱼片,芹菜肉丝,西红柿鸡蛋汤,都是您好的口儿,趁热吃吧。” 细说来,自从戴裕彬称呼薛向“首长”的叫法儿传开来后,德江地委大院的秘书们,一下子都兴起了这个叫法,究其原因,也是德江情况特殊,有孔凡高这个怪胎在,让秘书们也难做,尤其是副专员的秘书们,明明在秘书和副专员领导独处时,可以称呼专员,既显亲切又显尊重。 可在这德江,孔专员似乎特别忌讳别人也被呼作“专员”,弄得其他秘书称呼身为副专员的领导,出现了困难,往往都是连带着姓氏一起叫,如此一来,尊敬是够了,亲切却是不族,反倒戴裕彬称呼薛向的“首长”这一称呼一传出来,立时便被所有副专员的秘书们效仿。 果然,一叫之下,就没有领导不满意的,本来嘛,首长这称呼,在早期我党军事斗争为主的时期,最是盛行,军方大大小小领导,皆被呼之为首长,到了如今这个年代,首长的称呼,似乎一下子成了高级领导的专用,可陡然被秘书用来称呼自己,却是那样的顺耳,竟有了吉兆的意味儿,预示着自己将要步步高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