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地盖着薄薄的被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顺着声源扭头一望,额上搭着的沾湿的方巾滑落下来,掉在了枕边。 女孩站在窗边,将头探出去,只留下个水蓝色的背影。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孔雀蓝的袄子,领子毛绒绒的。可能是屋里热了,故意半穿不穿,滑落在臂弯,露出里面薄而透的真丝上襦,背部白皙诱人的凹线若隐若现。 她耷拉着袄子,伸出袖子到窗外虚打了几下,似乎在与外面什么人懊恼地交涉。 慕声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竖着耳朵听,只听得少女清亮的声音:“一天三顿喂你谷子,还吵。哪里筑巢不好,搭在人家墙上,也不怕翻下去。” 喜鹊蹲在窗棂上,歪头看她,似懂非懂,啾啾啾叫得更厉害了。 “嘘,安生点——”她气急败坏地从窗台上捏了一把谷子扔过去,“多吃,少说话,叫得又不好听。” 鸟儿扑棱棱拍翅前去觅食,叫声骤停。 她这才叹口气关了窗,扭身回来。 慕声立即闭上眼睛。 “咦?”她走到枕边,捡起了滑落的方巾,却没有急于盖上,而是伸出手盖在他额头上拭了几下。 半晌,似乎是觉得温度不够准,扳住了他的脸,俯身下来。 她温热柔软的唇瓣贴在他额头上的刹那,少年陡然僵住,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不烧了。”她松了口气,步伐轻快地起身出门,换了一盆水回来,搁在了桌上。 无意中一低眼,一双润泽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将她吓了一跳。 “……醒啦?” 少年坐起身来,扎起的头发滑落到腮畔,半晌才答:“嗯。” 妙妙愣了半天,白皙的手指曲起来,点点自己的脑袋,语气严肃:“你下次要注意点儿。一直发烧,脑子会烧坏的。” “……”慕声看她,长长的睫毛微颤。 “懂不懂怎么注意啊?”女孩的眼睛泛着光泽,脸颊新鲜得像挂着白霜的鲜果儿,看他一言不发,用力弹了一下水盆,恨恨道:“拿水,物理降温。” 又看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淋雨不算。” “……”慕声垂下眸子,印象中最后一幕,就是她半死不活地靠在自己怀里…… 他立即抬眼:“你的伤……” 凌妙妙一脸不耐烦:“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倒是你——” 她懒得再说了。这个人新伤叠旧伤地忍着,大病小病一起熬,精力体力都到了极点,因此才会一昏就是三天。 他这种活法,就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得改,从头改。 “你先前说过,妖的攻击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妙妙斜眼瞅着他肩膀,“这次怕是例外了,你这里伤太重,估计以后也会留疤。” 他静静听着,面色平平,没看出有什么在意。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她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 “你就当多了块勋章呗。”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笑得像猫儿,骄傲地抬起前爪,发丝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瞳孔透亮,满室都是灿然生辉。 慕声扭过头,有些生涩地说:“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柳大哥?” 凌妙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