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要坐航船。” 他的声音很低:“够了。路上把它照顾好。” “好……” “子期!”背后横出一声唤。 他猛然回过头去,凌妙妙提着碧色裙子赤脚跑到他身边,指着那只煽动翅膀的鸟脆生生道:“我要这个野鹅!” “呦,凌姑娘。”小二笑得打跌,“这……这是大雁。” 她脸上惶惑无辜,歪头重复道:“我要这个野鹅。” “……”小二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总觉得这位姑娘看起来怪怪的,不似前几日机灵活泼,还未及他反应过来,眼前少年已经直接将她强行打横抱起,抱回了床上,用帐子遮住,她还在犹自指着大雁挣扎,“我要……” 慕声匆匆走回来,又给他一锭金子,低声道:“这只留下,再去寻一只。” 他又往里好奇地看了一眼,触到少年沉郁的警告眼神,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飞快地收了眼神:“好……” 凌妙妙蹲在地上,拿指头小心地戳戳大鸟黄色的喙。 “嘎——”它不胜烦扰,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声音都嘶哑了。 女孩笑了,双眼弯弯,像只小动物。面前还放着两个小碟子,一个碟子里盛了一点清水,另一个盛了累起来的草叶,她捻了一根草在大鸟嘴边试探,半晌,失落道:“子期,它不吃饭。” 慕声专注地望着她的脸,只道:“缓缓就好了。” “它是不是很不喜欢被抓来呀?”她紧张地抬起头,“我们把它放回去吧……” 慕声的指尖落在她颊上,一点点摩挲着,“放回哪儿去?” “从哪儿来,放哪儿去……” “放?”他无谓地一笑:“妙妙,这是我送草帖的随礼。” 她顿了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草贴是什么?” 他深深望着她,欲言又止:“写给你爹爹的信。” “爹爹……”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坐定在桌前,忽然捂住头,“爹爹……” “……怎么了?”他紧张地抓住她手腕,她眼里似有微光一闪,整个人定住一般。 世界寂静了两三秒。 四目相对,她的手慢慢从头上放了下来。 “我也要给爹爹写信。”她微一抿唇,从笔架上取了笔,就着他刚才研好的墨和铺好的纸,开始歪歪扭扭地写起来。 慕声低头一瞧,她写得飞快,反反复复只有两句话: “爹爹: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子期” “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子期” “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 他心中猛然一阵惊痛,攥住她手腕,:“别写了……” “你别拦我给爹爹写信呀……”她犹自挣扎,最后一笔划出去,斜亘红色格子,仿佛切割了整张信纸。 他终于夺下她手上的笔,两人衣服上都是点点墨迹。她低头看一眼自己黑乎乎的手,怔了几秒,嫌弃地擦在他的衣服上。 “……”慕声低头看着她的手。 她擦干净手,又不安分起来,忽然搂着他的脖子蹭他,似乎很烦躁,嘴唇屡次碰到他的脸,慕声将人拉开,手指抵在她唇上,违心道:“妙妙,再等等……” 他的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反复摩挲,似乎这样就能望梅止渴似的,“再等等吧。” 只是……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七日之后? 他还会有机会吗。 凌妙妙闹得累了,这才将头埋在他怀里,恨恨道:“你跟我道歉。” 这话的语气和情绪,都像极了原来的她,让他整个人僵住了,随即兴奋和战栗同时升起,甚至不敢低头看她的脸,他的睫羽颤了颤,“道歉?” “说你错了,不该对我用这种手段。” “……”他刹那间低下头去,“妙妙?” 怀里的人依然双眸涣散,玩着自己的手指。 七日未到,果然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心中说不上是松了口气,亦或是深重的失落。 他将人抱在膝上,重新抽了一张纸,圈过她写起来。 她的脑袋偏了偏,从他的角度,越过她的发顶,看得见她白皙的鼻尖和眨动的睫毛,“你怎么代我给爹爹写信?” 他翘起嘴角,边写边道:“理应我写。” 慕二公子,求娶太仓郡守凌禄山独女凌虞。 青年才俊,家世相当,用词用语无不谦逊妥帖。他的字板正清峻,和他本人一样具有强大的迷惑性,使人错以为这将是一个光明磊落、值得托付的好少年。 透过薄薄一张纸,几乎都能看见岳丈满意的微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