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机合适,我赐她个县主的封号。”薄太后也知道这未必有用,“只是若她自己立不起来,那也没法子。” 这世家后宅之中的事情复杂得很,性情软糯的,就算给她再高的身份,那也没多大用处。可她一个太后,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插手旁人后宅之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正月十三,宋予夺战死的消息已经合宫传来。 薄太后着人清点行礼,准备过两日回兴庆宫去,却有宫女前来通传,说是皇后带着锦成公主过来了。 “不见”二字都说出了口,想了想,又道:“让她们进来吧。” 她虽不想管,可却也得事先心里有数,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或许是被皇后事先教训过,锦成这次倒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眼圈还是红的眼皮也发肿,显然是哭过好一阵子。 薄太后扫了锦成一眼,神情略放缓了些。 这是她的嫡亲孙女,只要不犯浑,能有个公主的样子,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挑刺。 “按理说不该再来打搅母后的,只是您过两日就要回兴庆宫去,此事又并非是寻常小事,所以媳妇今日只能再来讨个主意。”皇后这几日来为着这桩事已是心力交瘁,左右为难,到最后还是听从了心腹的意思,硬着头皮来薄太后这里问一问,她将姿态放得很低,问道,“依母后的意思,锦成这事该如何是好?” 皇后是当年薄太后挑中的,虽算不上有多厉害,但至少不会自作聪明。这些年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待太后也一直是恭谨有加,因而太后虽然对此事不满,可却未曾迁怒皇后与大皇子。 薄太后手中拿了串檀木佛珠,神情淡淡的:“这婚,一定是要退的。名声虽重,可却也断然没有为了点名声就耽搁了锦成终身的道理。” “是,”皇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事若办不好,怕有心之人会做文章。” 她话中这个“有心之人”不言而喻,薄太后心知肚明,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这事儿你别插手,如今宋将军死讯还未定,你们该祈福就祈福,其他的先不要管。将来死讯定了,让皇上来下旨就是,将来若是有人搬弄是非,那就是质疑皇上的决定。” 薄太后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只要她们别在背后动什么手脚,一切交由皇上来决断,何必怕别人搬弄是非? 皇后虽仍旧有些迟疑,但见着太后是站在她们这一方的,总算是放下心来。 正说着,又有宫女来通传,安平长公主带着宋家三姑娘进宫来,说是当初宋将军赶赴沙场之前,为防不测,曾留下几句嘱咐。 听了这话,皇后心中一喜,若真如她所想,那退婚之事也就有了由头了。 薄太后捏着佛珠,微微用力:“让她进来吧。” 自打除夕下了大雪,这才晴了没几日,就又落了雪,虽比不得上次那般声势浩大,可细雪徐徐,也将日光给遮挡起来了,天阴沉沉的。 沈瑜送走了晴云,关门的功夫,有寒风卷着细雪从门缝扑面而来,沈瑜侧了侧脸,将门严丝合缝地关紧了。 窗边的小几上还放着描花样的笔墨,此时她坐了回去,勾了几笔后复又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方才晴云所说的话她还记着,以至于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她跟宋予夺的关系很复杂,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却又是做过最亲密事情的,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永巷之事后,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没有办法再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依着晴云方才所说,这宋家长房跟二房是一直有嫌隙在的,宋予夺还在时虽不能时时都在,可却也是个能给寡母小妹撑腰的人。如今他若真死了,宋予璇那种软糯的性格,说不准要受多少委屈。 而宋予夺他……真的死了吗? 沈瑜知道这种军情不会有误,如今合宫之中议论这件事情的不在少数,总不可能是缪传。而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从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生死只在转瞬之间,宋予夺又不是刀枪不入,便是真死了,那也是正常的。 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再者,晴云方才说遇着安平长公主带宋予璇入宫来见太后,又是为了什么? 沈瑜捏着笔杆,漫无目的地在纸上勾画着,琢磨着这桩事。 这倒也不难猜。 宋予夺若是出征前留下嘱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