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眼中一亮:“果真?” 这也不过是她的揣测而已,沈瑜自己也拿捏不准,但为了能让晴云放心些,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倒也是还罢了。”晴云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如此,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方才也是发泄情绪。 等到渐渐安静下来,晴云到底还是接受了这桩事,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你到底为何非要在观云殿跟锦成公主为难?这委实不像你会做的事。” 沈瑜抿着唇笑了声,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晴云突然觉着自己有些看不透她了。 “我这个人,谁待我三分好,我便能待她十分。但我并不是个性情好到能以德报怨的人,若是有人招惹了我,我也都一直记在心里。” 寒风愈紧,沈瑜听着外面的风声,只觉得通身有些发冷,抬手揽紧了衣襟。 “那日我跪在永巷中时,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骨头缝里仿佛都是冰凉的。那时我便想,凭什么呢?”沈瑜声音淡淡的,态度也不算是怨毒,只是不甘,“我并没做错什么事,可若不是宋予夺,我那日或许就要死在大雨之中了。” 先前在观云殿时,沈瑜的确是刻意激怒锦成,诱着她踩了圈套被太后训斥。可那时所说的话,也并非虚言。 沈瑜轻声道:“姑姑,我不甘心。她就算是要我死,那也得给个理由。先前我位卑言轻,便是不甘也只能忍着,可如今皇后娘娘想要利用我,也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少不得就要亲口问一问。” 沈瑜这个人,性情温柔,但却绝不是温顺。 晴云本就看重她,听了她这离经叛道的话,倒也不觉得过分,只是嘱咐道:“今后不可再这么贸然行事了,如今是有太后在,不然你看锦成公主会如何。” 沈瑜眯了眯眼,笑得狡黠:“若不是有太后在,我自然不会如此行事。” 晴云看着她这模样,气也散得差不多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成,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不要遮着掩着,尽管告诉我便是。” 沈瑜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这事之后,尚宫局又来了一次人事变动,将那位资历老的司闱提上来顶了沈瑜司记的位置,又略调了些女史的职位。 沈瑜将手中的事情交接给这位新司记,无事一身轻,便开始着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在宫中十年光景,可真到要出宫的时候,收拾起来,却发现没多少想带出去的。 银钱自是必不可少的;衣物大多是得留下来的宫装,带不出宫去;首饰等物这些年倒也积攒了一些,可算不得有多好,将来她要到宋家去,这些肯定是拿不出手的。 至于有些香囊绣品这些小玩意,她也没准备带出去,直接送了点青等人。 收拾到最后,竟还是一个包袱就解决了。 不过太后并没准备让她就这么寒酸地过去,着花嬷嬷来做主,替她备了份嫁妆。花嬷嬷将最终定下来的礼单交给了沈瑜,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此事你受了委屈……” “嬷嬷放心,我并没有怨怼之意。”沈瑜先是谢了她,而后又道,“能有今日,已是太后娘娘格外开恩,也多亏嬷嬷照拂。” 就譬如这嫁妆单,已是花嬷嬷尽力为她争取的,虽比不上那些正经的世家贵女,可也是颇为丰厚了。 她一个妾室,本没必要带什么嫁妆,沈瑜本来都做好拎个包袱就过去的准备,却没想到花嬷嬷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 花嬷嬷满意地笑了。她办这事,原也没指望沈瑜感恩戴德,可沈瑜能如此知情识趣,却还是让人觉着舒畅。 转眼开了春,叛军一个寒冬过去元气大伤,加之之前被宋予夺大败,心也散了,遂求和。 若是还有宋予夺在,皇上未必会应允这议和,可折损大将后,新任的将军论及对西域的了解远不如宋予夺,勉强打下去虽也能赢,但也会损失惨重。所以与群臣商议后,还是同意了议和之事。 而随着休战与议和,“宋予夺之死”也终于提到明面上来了。 先前,众人便是有什么话也都不过私下中说说,朝堂之中一直讲的都是宋将军受伤失踪,而如今,一个冬天都过完了,虽还是未曾找到他的尸身,但也总该盖棺定论了。 按着原定的时间,锦成公主与宋予夺大婚日益临近,皇后几乎都要坐不住的时候,兴庆宫太后终于出面定下了这桩事情。 具体的旨意沈瑜并没有见着,但听了别人的转述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