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夺淡淡地“哦”了声,而后抬手,将桌上那碟糖瓜向她这边推了推,虽没说话,可这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沈瑜:“……” 她一时之间竟没能分辨出来,这位宋将军究竟是觉着她还没吃,所以请她尝一尝呢?还是觉着要死一起死,她既然笑都笑了,那好歹得陪着一块感受一遭。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糖瓜她都推辞不了。 好在她并不讨厌甜食,沈瑜伸出手,从那碟糖瓜中拈了一块。 先前进屋之时因着在外间受冻的缘故,她的手微微发红,如今在这房中呆了会儿,已经好转过来,恢复了白皙的色泽。 她大病初愈,先前瘦的还没来得及补回来,露在外面的手腕很是纤细,十指尖尖,屈指之时骨节分明,很是瘦弱的模样。 宋予夺看在眼里,又皱了皱眉。 有宋予夺吃亏的经验教训在前,沈瑜拈了那糖瓜,送至唇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点下来,以免被整块糖给粘了牙。 可这饴糖实在是太黏了,她用牙尖轻轻撕扯着,拉出一道细长的糖丝之后方才得以咬断。 唇上粘了霜糖,沈瑜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舌尖又添了些甜意,唇上则变得水润起来,将唇脂衬得愈发红艳。 宋予夺喉头微动,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又倒了杯茶推到了沈瑜面前。 沈瑜道了声谢,将那糖瓜放到了碟子边缘,捧起茶盏喝了口茶。 “你方才说,有正经事要同我商量?”宋予夺总算想起来这件事,问道,“是什么事?” 沈瑜又愣了下。 她原本是想要跟他商量离开的事情,可被这么一搅和,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今日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她来这里跟人谈这种事情,未免有些扫兴了。 沈瑜在心中叹了口气,大过年的,她就算是跟宋予夺现在就挑明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离开宋家,宋予夺好不容易才捞着点空闲,她又何必非要在这种关口给人家添麻烦? 她这个人,一向就是这个性情,自己也清楚这个毛病。 所以到最后,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然而先前都把话说出去了,眼下总要找个理由来应付一下。 宋予璇的亲事?不成,太坑人了。 云氏的病情?也不成。沈瑜总觉着此番宋予夺回来之后,对云氏的态度就有些奇怪,她不想随意去提这种敏感的话题。 想来想去,沈瑜才总算是找到个合适的事情,迎着宋予夺愈发疑惑的目光,小声说:“是,是津西院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去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沈瑜虽心虚,但在宫中早就练就了扯谎也面不红气不喘的能耐,顺遂地说了下去。她先是讲了先前换掉津西院人手的事情,又提了提宁谨与耿轲的那桩事,顺道将修书给慎王府的解决法子也提了。 “那时迫于无奈,只能借着你的名义向慎王讨了个人情,”沈瑜觉着慎王压根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次来探病之时说不准连提都没提,“再有就是,津西院那边或许该派个负责教养的人去,不是什么嬷嬷,而是有点威信能镇得住的。” 沈瑜倒没想岔,慎王来探病之时与宋予夺谈论的都是边关之事,或者这一年来朝中的变化,至于先前那件后宅的事情,早就忘了。 听沈瑜提到耿轲被京兆府抓走严刑拷打,宋予夺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但他也明白这背后是慎王妃的手笔,只能不了了之。 若不是沈瑜先前做主修书求情,只怕耿轲的命都要没了,也讨不到什么说法。 宋予夺沉默了会儿,复又看向沈瑜,神情郑重:“多谢。” 他这神情语气都太正经了,沈瑜不由得挺直了身子,答道:“我也没做什么,到底也是借着你的面子罢了。” 若不是慎王肯给宋予夺这个面子,那她做什么都没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