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她原就不是困惑,只是到底意难平罢了。而这份心思甚至不能宣之于口,只有在沈瑜这个知情人面前,才敢透露一二。 沈瑜低声道:“是了。” 大多世家闺秀都是这么过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个能真按着自己的心意?当初锦成公主不顾帝后的反对,执意要嫁与宋予夺,招致了后来那么大的麻烦。 可就算知道如此,却还是会意难平。 宋予璇这一年来将全部心神都扑在了后宅之事上,世家交际一个不落,初衷就是想要在亲事上能有表态的余地,可最后到底是没能成。 “其实先前兄长已经松口答应了,”宋予璇忽而又道,“只不过他却婉拒了。” 沈瑜愣了一刻,方才意识到宋予璇口中的这个“他”是宁谨,不由得吃了一惊。 宋予夺并没提过这事,倒也不难懂,毕竟这干系这宋予璇的脸面,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沈瑜先前并不知有此事,叹了口气,没能说上来什么话。 “若是旁的缘由,譬如祖母不准,我还能去再想想办法。可他不愿意,我又能如何?”宋予璇也不需要沈瑜说什么,她原本就是积攒了满心的话,想要说出来图个痛快罢了,“都是我一厢情愿。” 宋予璇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沈瑜索性也不试图插嘴了,起身倒了杯热茶给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坐着。 宋予璇来时眼都是红的,可到最后,却也没落半滴泪。 “就这么着,”宋予璇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轻声道,“我不后悔。” 她这句话语焉不详,可沈瑜却听明白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够了。” 送走了宋予璇后,沈瑜兀自愣了会儿,从书架上取了本书来看。 她近来并不常去茶楼,府中又没旁的事情要料理,索性就借了宋予夺那边的藏书来看,隔三差五就会到他书房中去换几本回来。 而宋予璇走后不久,宋予夺就过来了,他是从府外来的,一回修齐居就直接来了沈瑜这边。 沈瑜放下了书,叹道:“你应当也是为着三姑娘定亲之事来的?” “她来过了?”宋予夺挑眉道。 沈瑜并没详述方才之事,只大致提了句。 “我知道她心中未必情愿。可齐羽是个靠得住的人,齐家长辈向来待她和善,若是嫁过去,想必会过得顺遂。”宋予夺先前已经再三思虑过,最后还是连同侯夫人为她定下了这门亲事。 宋予夺知道自家妹子对宁谨一往情深,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终究是勉强不来的,倒不如在其他世家公子中挑个合适的人。 他从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只会去衡量利弊,然后做出选择。 沈瑜抬眼看着宋予夺,漫不经心地附和了句。 入冬之后,天一日日地冷了起来,沈瑜让倚竹茶楼那边添了许多炭盆暖炉,还又新研制了应时节的梅花茶。 茶楼的生意已然布上正轨,她不需要再时常过去,也不用再推出什么新的噱头,只按部就班地去做,营收就已经很可以了。 沈瑜当初将全部身家投了进去,如今已经加倍赚了回来。 宋予璇定亲之后,就得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去准备嫁妆了,沈瑜左右也是闲着,索性就从她手中接过了些后宅的事情,帮她料理。 眼看着年关将近,来修齐居这边回话的人也越来越多,落雪这日,沈瑜正抱着手炉盘账,竟迎来了晴云。 丫鬟来回禀时,沈瑜先是一愣,随后将手炉给丢开,随即就要出门。 一年前沈瑜大病一场,就是因着大冷的天去送晴云,如今又要这么出门去。青溪后知后觉地“哎哟”了声,随即拿了披风,追了上去。 沈瑜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宋予夺。 她走得匆忙,压根就没顾得上那么多,也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凑巧,所以来不及止住脚步,直直地撞在了宋予夺怀中,随即又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宋予夺见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