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讶异,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栖露那丫头说,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只能叫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伸手抱住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 她放软了声音,然而柳氏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放得再软,那声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苏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试试吧。” 苏妗深吸口气,点头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劳烦夫君了。” 越瑢冲她安抚一笑,回头看着柳氏:“娘,我是妗儿,你还得认得我吗?” 柳氏没反应,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岁和,你还记得他吗?” 苏妗一怔,柳氏也是呆滞了一瞬后,不自觉地放慢了挣扎的速度:“岁和……” “是,岁和,苏洺苏岁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说他很想念我们,还跟我说起了小时候,他带我们去……” 见青年拖长声音,视线朝自己飘来,苏妗动了动唇,忍下心中的复杂,低声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越瑢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越发温柔地说:“我记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新长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说,要带我们去找桃花仙。那会儿我还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将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开始没有反应,可渐渐便停止了挣扎,混沌红肿的眼睛里也一点一点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爹二十三岁,你也才五岁……” 嘶哑的声音,像是含着满喉咙的沙子,听得人难受。苏妗飞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柳氏没有再挣扎,神游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苏妗松了口气,又忍着心中的复杂给越瑢讲了几件印象深刻的幼时趣事。越瑢点头表示意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讲给柳氏听,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将柳氏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柳氏还是很不安,跟“女儿”说两句话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岁和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这岳母大人对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竟深成了这样。又见她一心想着回广安伯府那个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了出来,难不成要再给送回去? 苏妗也在想这个问题,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会闹起来…… 她拧眉沉思,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柳氏手里紧握着的玉簪,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