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不容易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是问题了,她却还要承受这一份相思之苦,只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分外委屈…… 罗用也知道四娘不容易,不过白以茅那件事,他一时便也只能帮到这里。 又几日,罗用正与一个胡商商议一批精铁的价钱。 这些个定居长安的胡商做什么营生的都有,放高利贷的都有,更隐秘一点的,搞政治投资的都有,倒买倒卖囤货居奇这点事,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寻常。 眼瞅河南道那条铁轨就要修完了,罗用估摸着,长安城这边的铁价也该降一降了。 那胡商却道,陇右道那边还要修铁轨呢,这铁价一时必定降不了。 “我说要降价那必定是要降价,你若不信,便只管留这批精铁在手中,等着郭都护将那黑铁山的黑铁卖到中原那一日。” 罗用是很确定这铁价早晚会降,只不知晓具体什么时候,而他眼下又急等着用铁,纺织学院那边要建教学楼和宿舍楼,不用说,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那胡商也有些犹豫,因他心里也清楚,待那陇右道的黑铁卖到中原,长安城这边的铁价肯定要降,只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手里头这批精铁数量又多,零卖的话一时却是很难卖得完,若说有能力有需求大量购铁的大客户,眼下恐怕也就罗用了,其他若不是很急用的,便都想等到精铁降价。 他们这两边正商议着,杜构身边的一名随从来寻罗用,道是陇右道那边又来人了。 “又来人了?”这边的消息才送出去没几日,都不知道到没到陇西,怎的这般快又来人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些事也不好当着那胡商的面说,罗用向他拱拱手,表示改日再谈,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行在路上,与那传话之人略问了问,罗用便知晓了,这一次来的却是郭孝恪的人,因为一批流民入关的事情,写了文书回来请朝廷批示。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情他老郭自己不拿主意,朝中怎么批,他就怎么办,将来出了岔子他也不背锅。 听闻这一批流民数量颇多,足有数千,其中各色杂胡都有,甚至还有不少胡人表示想来长安,这事郭孝恪自己确实也不太好拿主意。 几日之后,刚好就是七月十五大朝之日,群臣果然就这件事进行了争论。 很多人都担心那里头有细作,要搞事情,危害沿途百姓以及长安城的安危,莫说长安城,最好连边关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若是细作,自然有更高明的路数潜到中原,怎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兴师动众,惹人猜疑?”同意这些杂胡入关的人自然也有。 “杨朝议这般说,他日这些杂胡若是出了差池,你可担得起?”反对派那边当即咄咄逼人道。 “我既穿了这身官服,自然就是担得起。”杨朝议这个话外之意,就是讥讽对方胆小怕事不配做官,不如回家吃自己。 “你担得起?你家里拢共多少人口,一旦出了事端,怕是与人偿命都不够数目。”那边又有人嘲讽杨朝议出身低微,家里人口少。 “……” 这朝堂之上一旦吵起架来就凶得很,一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似的。 这些个士族出身的郎君们,营养又好基因有好,长得大多都比较高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姿态往往也是高高在上。至于那些个开国功臣武将出身的官员就更别说了,但凡胆子小一点的,被他们吼两嗓子都得露怯。 罗用有时候觉得自己站在这朝堂之上,就跟站在一堆豺狼虎豹里头一般。 寻常只要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他也不愿去招惹这些个豺狼虎豹,只是这一次这个流民的事情却是有些不同,边关的自然环境生存条件有多么恶劣他是很清楚的,那些流民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前来投唐,怎能又将他们活生生赶出关去? 寻着一个他们吵得不是太激烈的间隙,罗用终于也站出来说话了: “臣以为,不若将那些杂胡就地吸收,将其分散在陇西各州,陇右道本就是胡汉杂居之地,多这数千杂胡,也并不妨碍什么。” 不管怎么说,罗用认为还是应该先把这些人安置下来,毕竟人命关天。 至于那些还想来长安城的,也都先就地安置吧,只要是脑子活络的,将来他们自己总会寻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