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为何那般天真愚蠢,就因为几句甜言蜜语,温柔缱绻,就傻傻的跟了他。 生活的打压让她只能在幻想中得到一些解脱。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的许郎高中状元。他会身披霞衣、跨骑白马,后面跟着十六匹黑马侍从和大红花轿,吹锣打鼓,来到她面前。八抬大轿将她风风光光娶回家,成为他的发妻,成为许家主母。 到那时,她定要趾高气昂去一趟扬州知府娘家,对他们百般数落贬斥,扬眉吐气! 许长宗离去三年未曾来寻她,那些情窦初开时的懵懂爱意早已因生活和现实的折磨而因爱生恨。她虽抱有幻想也心知希望已是渺茫。 若不是十二年前偶听邻居说起,恩科的文榜眼叫许长宗,她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仿佛看到了曙光,她满怀着希望带着孩子,一路长途跋涉寻到京城,却得到许长宗早已婚配的消息,那仅存的最后一分幻想也破灭了。 什么狗屁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什么狗屁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狗屁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全是屁话,全是男人的床上妄言! 可她不能指责他,因为她还要依附他卑微地活下去。 她恨啊,当她谦卑低下地跪在王氏面前时,她便在心中对自己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要成为这座庞大华贵的宅子的女主人,她要让王氏这个狐狸精低三下四跪在自己脚下,她要拥有许夫人的地位和所有财富。 她之前打听过,明明知道许府是由王府改建而成,却还是认为改成许府便是许家的财产,是王氏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财富和地位。 她早就看透了许长宗伪君子的本质,来许府的这十二年里,支撑她的,只是一股怨恨和不甘。 如今为了完成这个愿望,便是牺牲一下儿子又如何! 这些年来的委屈不甘和着眼泪流了出来,林氏扶着红肿的脸颊慢慢站起身,唇角一条血渍流下。 她凄厉的仰天冷笑着,“哈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庶女,一个只能靠你活下去的卑贱女人,哈哈!” “是我,就是我!”她蹒跚地爬起来,冲到许长宗面前,抓住他的领口,一双眼睛满含着怨毒,“你打死我啊!” 许长宗被林氏这一眼吓得倒退一步,黑着脸恶狠狠道:“你这是干什么!” 林氏还要叫嚷,却突然被一声虚弱的喊叫打断,“父亲,你莫要冤枉母亲!”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一股歉疚从心底油然升起。 门外,浑身浮肿、行动不便的许梓涯被丫鬟水气扶着,焦急地朝这边而来。他一来到屋内,便“啪”地跪在地上,匍匐膝行到许长宗面前,“此事皆是梓涯一人作为,是我嫉妒梓清。那日不慎落水,鬼迷心窍下便将计就计想了个诬陷梓清的计策。林姨娘对此一无所知,父亲要罚,便罚我吧!” 林氏松开许长宗,颓废倒地,靠在许梓涯身上,抱着他委屈地痛哭起来,“梓涯,我可怜的儿啊!” 唯独对着许梓涯,她还有几分真心。 “你儿子可怜,梓清便不可怜吗?!”许长宗指着林氏骂。 “还有你”他指尖一转,又指向许梓涯,“荒唐!简直是胡闹!” 许辞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心中讥笑连连。 这还是一场大义灭亲的戏码。许长宗这话,听着怎的这么耳熟啊。 不正是当日他刚重生回来趴在长板凳上挨揍,他母亲跪在许父面前哭求时许长宗的话吗? 他那时也是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着什么“你只知道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求情,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 许长宗最爱的永远不会是女人或是家人,他最爱的永远是荣华仕途。 许梓涯抱住林氏,将她护在身后,用孱弱的少年身躯独自承受着来自父亲的怒火,“父亲,你要怪便怪我罢,但求父亲莫要再辱骂林姨娘了。她爱您之深,不是您能想象的。她为了父亲独自承受分娩之苦、逐家之痛、养家之难。” “她为了能见到您,跋山涉水,几次涉险,几经波折才寻到了您。林姨娘是堂堂知府之女,为了能呆在您身边,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不敢有半分脾气。您却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如此折辱她,儿子替林姨娘叫屈、替林姨娘不值啊!” 许梓涯的话字字珠玑,直把许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