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面色苍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嫡姐却早已先一步撩了车帘下去。 她不知道嫡姐是什么态度,但也并不敢妄自行动。这件事是她没有考虑周全,与嫡姐分别的几十年,竟然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病态疯狂到极致,怎么会完全桎梏于这样的秘密? 看来光是口头的威胁,那是不够的。 奚娴面色难堪,跟在嫡姐身后入了花厅。 奚娆早早坐在花厅里,见奚娴面色这般,也知道肯定不怎么愉快,于是便假惺惺温和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席面上见你仪态有差,其实不打紧,从前没学好,往后肯努力往正道上用功便是,到底咱们都是爹爹的孩子,不要太难过。” 奚娆说着又拉着奚娴的手,与她道:“等会子你来我屋里,我教你,只要你肯学,大家都不是蠢人。” 她说着又去看嫡姐,迫切想找到一些赞许。 奚嫣的目光却只是追随着嫡姐,缄默不言。 嫡姐很少露面,甚至整整几月都没见过后院里的姐妹的时候,也是有的,而去外头赴宴也有,只是从来没去过许家这种层次的人家。 倒不是许家不好,只是嫡姐的确出行有些挑剔,在外人看来,大多数时间都用在礼佛修身上,与俗世不染。 自然,只有奚娴知道这是多么可笑的传言,嫡姐身上的世俗戾气重的要命。 奚娴蔫着,奚娆便抓着她说话,奚娴不舒服又丧气,心里一团乱麻,被嫡姐吓得出了冷汗,便跟只鹌鹑似的乖顺,眼睛抬都不抬,面色微微发白。 半晌,奚娆说得口干,觉得古怪,四周静得诡异,才见嫡姐支了下颌,暗沉冷漠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顿了顿才慢慢道:“说够了?” 奚娆讪讪放开奚娴的手腕,礼道:“……够了。” 嫡姐散漫勾勾修长的手指,暗示奚娆上前。 奚娆不明所以,奚娴也不知所措。 只有三姐奚嫣微讶,却转而瞧着奚娴,带着些深思。 嫡姐的装扮一贯都奢华到极致,映衬出昳丽高挺的鼻梁,眉眼深邃平寂,唇边的笑意却很诡谲。 嫡姐沉吟了一下,含着优雅礼貌的微笑告诉她道:“那么喜欢在旁人衣裳里放针,那便罚你……” 时间过得太慢,煎熬得人要疯,但嫡姐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奚娆的面色泛青,想要争辩,却不敢擅自打断。 半晌,嫡姐轻描淡写道:“日日夜夜,穿着这样放了针的衣裳,抄满五百卷佛经。” 奚娆猝然面色惨白起来,跪在地上,水蓝色的裙摆开出一朵花,带着哭腔求饶道:“姊姊,我没有做过,请您不要轻易信旁人的话。我从小便与您在一块儿,咱们……”奚娆摇着头,双膝酸软起不了身,似是脱了魂一般。 嫡姐悠悠啜一口清茶,严嬷嬷已经拉着奚娆的胳膊,把她半强硬地拉了下去,四下一片死寂。 爹爹和老太太都不会干涉嫡姐的事,虽然仿佛说出去很奇怪,但在他们家,从小就是这样。嫡姐以前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她大多时间都在院中礼佛,听闻是为了已故的太太吃斋念经,很是有些好名声,只是不太露面,也从不与人亲近。 其实真正了解一些的人都会知道,不论公平还是不公,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嫡姐更不喜有人叨扰吵嚷。 奚娴抬头看着嫡姐时,冷汗涔涔往下流。 她咽了咽嗓子,软和开口道:“五姐姐很好的,应当不是她做的才是,您不要罚她了罢?”说话声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心。 嫡姐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才勾起唇角道:“六姑娘,你也抄五百卷。” 奚娴一时语塞,含泪道:“是娴娴做错甚么了吗?我背上好疼……” 嫡姐不理她,继续吩咐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