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喜欢法的? 李愈也确实管不了这些。 他虽是一介草民,却有另一重太子门客的身份,故而手头需要做的事体并不少,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实在放不上心里去,若说一开始把她当作一个女子瞧,现在更多便是当作女主子瞧。 这一头奚娴回了屋里,便见姨娘挺着肚子出来,春草麻溜上前,扶着姨娘慢慢在椅上安坐。 姨娘有孕后容易困倦,本来这个点也该洗漱起来了,现下却还等着她回。 奚娴不由愧疚,忙三两步上前道:“姨娘快去歇息罢,怎地这个点还在等我。” 秦氏叹气,眼中蕴着关切,慢慢摇了摇头道:“不说那起子,你这眼睛怎么了,可是方才哭过?” 奚娴给姨娘倒水,看着壶嘴里冒着白气,慢慢回道:“没有,只是方才刮了风,我给迷了眼。” 奚娴这般说,却把水端到了姨娘手边,又仔细侍候姨娘在榻上躺下。 秦氏却笑道:“你这孩子,你长姐常请大夫与我诊治,姨娘自个儿的身子清楚得很,必不会有事的。” 秦氏说罢握了她的手,眼角的绽出了一丝细纹,微微叹息道:“姨娘是放心不下,你过年便要及笄……” 奚娴顿时头疼起来,扶着秦氏起身洗漱,又道:“姨娘,这些你都不用管,自有人为我操持。” 话是这样说,姨娘还是让她与嫡姐走得近些,老太太奚周氏不问家事,连老爷也不常见,更不大管孙子孙女,一共只见了奚娴两面,具是慈和淡淡的样子,似乎吃斋念佛才是第一要事。 奚娴也不是没想过法子,抹额坎肩也做过,只似石子坠入深潭里,没有丝毫响应。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奚娴也知道她想要有出路,便只能攀上嫡姐。 但她的目标不一样,她不再想要通过嫡姐得到什么利益,只要嫡姐不捣乱,她能嫁人便是了。 至于李愈,在奚娴看来此时放弃为时太早。 她承认自己不是甚么好人,但若能嫁得李愈,她不会做的比旁人差,反而会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婚姻。 奚娴愿在小小的一方后宅,相夫教子,看遍后世繁华,遥祝那人丰功伟绩,名垂青史,而他们也各生欢喜,都追随自己的夙愿去。 故而比起嫁给不相识的殷实人家,奚娴认为自己对李愈知之更深,晓得他风清月朗,正直不阿,也晓得他毕生没有娶妻。无论是甚么原因,哪怕李愈有断袖之癖,奚娴也甘愿受之。 因为她所求从来不是爱情。 没过两日,姨娘便开始阵痛分娩,奚娴坐在外头,还记得前世那日,她手心冰凉沁汗,整个人呆呆坐在女儿墙上。 外头是一轮枯寂的月亮,爹爹不知在哪里逍遥,她看见产房里的人打了帘子出来,铜盆里盛着血色的水,在月光下诡异荒诞。 她只是面色惨白,呆呆坐着,姨娘的声音一轮譬如一轮细弱,到了最后,她似乎听见一声“娴娴”。 奚娴紧紧攥着衣角,帘子悠悠晃动着,却再也没有人出来,四下一片死寂。 视线模糊中,有人匆匆告诉她,让她回避,又叫丫鬟带她下去,把身上水红色的裙子换了。 奚娴固执不肯走,缩在墙边像是一只鹌鹑,满眼都盈着泪,喉头酸涩哽咽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嘴唇不停发抖,进而干枯萎靡。 她想起母亲小时候,在四合院里抱着她,为她唱故乡的民谣,身上香香的,还指着绒布似的夜空为她数星星。 母亲告诉小小的奚娴,总有一天,娘也会上去,在那儿保佑你,瞧着你。 奚娴便呜呜哭起来,抱着娘亲的肩头,扁着嘴告诉娘亲,她才不要娘上去。 后来她们进了奚家,娘亲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她甚至不被允许叫她母亲。 娘亲也忍耐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