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蒲团上。 阴影压迫着她鬓边的筋络,突突的跳起,而奚衡冷淡俯视着她,单膝着地,撑着她身侧的蒲团。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而嫡姐唇畔勾起淡淡的弧度:“所以,你以为我为你当牛做马,不求回报么?” 奚娴一寸寸被压在蒲团上,急得眼眶更红了,看着随时都能嘤嘤哭出来,只是咬着蜜桃似软嫩的唇瓣不肯哭,只是挣扎一番,才带着哭腔道:“那你想要什么?姐姐说好陪我一起,说好护着我,都不作数了么?” 奚娴觉得近乎天崩地裂,山海无颜色,她原以为重新建立的广袤原野,和淡薄温暖的天光,这么快又要黯然失色。 嫡姐朴素的缁衣禁欲紧密,漆黑的长发顺着肩膀垂落下来,酥麻轻点在奚娴纤细软白的脖颈,还有她露出的一角诃子上。 奚娴整个人被压迫得近乎贴在蒲团上,身子是那样柔软,似乎能被轻易折出很多奇妙的弧度。 她丝毫不觉,只是满脸泛红惊惶,发丝也凌乱得要命。 嫡姐的双手捧住奚娴的面颊,暗黄的佛穗垂落在她眼尾上,沉稳悠远的檀香传入鼻息。 她缓缓凝视着少女的优柔与青涩。 奚娴却听嫡姐叹息浅笑道:“娴娴,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她乌黑的眼仁微微颤抖着,下意识摇了摇头,满面俱是迷茫。 嫡姐悠缓注视着她,一字字道:“彩衣娱亲,供奉子女,所求自己心安,是为自私,所以我也是自私的。” “我望你能长命百岁,一生安康无忧,不过是求自己的心。” “但有些事,却是理智无法控制的。故而你不能永远都奢求我护着你、永不背诺。诺言和律法是弱者之词,我可以随时毁去那些。” 奚娴听不懂,浓密的眼睫颤动着,唇边逸出无措的细喘,一时紧紧闭上眼,眉间有道雪白的皱痕,却不愿看嫡姐分毫了。 她听得出,嫡姐大约只想告诉她,自己能随时毁掉承诺,冒着难以心安的风险,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可她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嫡姐所言像是迷雾,她拨开了也难见因由。 嫡姐微微一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柔声哄道:“但你放心,我也厌恶太子,有时恨不得他死。在这点上我们很相似,不是么?” 奚娴闻言睁开眼睫,就那样微仰头看着姐姐,一时失去了言语。 她认为嫡姐说的是真心话,却似乎少了一些很重要的因果。 奚娴终于开口,干涩又胆怯:“是不是,太子强迫您做了甚么?或者,您上辈子的死,和太子有关?” 嫡姐松开她,让奚娴团坐在蒲团上,偏头看着外头淡薄的白昼,冷淡漠然道:“没有。” 奚娴心里头不知如何,却松了口气,却只是轻声道:“那您为何讨厌他?” 她明亮的眼里盛着疑惑,眼睛红红的,却因疑惑而忘了记仇,莹白的手指点在唇角上,不自觉地弯曲着,玉盘一般的面容上俱是鲜嫩,像是刚从窝里探头的小兔子,不懂遮掩,也不会保护自己。 人性本恶,她再恶毒也善良,无辜无知得可爱。 嫡姐的眸光寂然深远,身上朴素的缁衣和佛珠,都使她看上去无害而平和,就像个禁欲的苦行僧。 可她的回答却叫人不寒而栗,嗓音还带着优雅温和的笑意:“因为,我想取代他啊。” 奚娴惊愕地看着嫡姐,眼里还未曾坠落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她慢慢道:“您说,您想……取代他?” 嫡姐微笑起来,细长的手指按在淡薄的唇上,示意她噤言,眸色却越来越幽深暗沉。 奚娴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却浑身都冒着诡异阴冷的凉意。 第29章 在奚娴惊愕的目光下,嫡姐起身时缁衣垂坠,宽大的广袖里隐约可见一串佛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