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便一个劲儿给儿子夹吃食,把他的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心里才算满足起来。 无拘:“…………” 他只是低头默默的用着膳食,忽然便听到他娘亲默默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爹爹同时掉进了水里,你会救谁?” 无拘:“…………” 奚娴叹了口气:“他肯定会先救我的。” 无拘:“…………” 奚娴换了个方式:“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爹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人,你会选择谁?” 无拘默默低头吃饭,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 半晌,小孩抬起头,发现他娘正睁着黝黑的杏眼,这般糯糯的看着他。 无拘用帕子擦擦唇角,才认真道:“当然是选娘亲了。”娘亲也是爹爹的。 奚娴很满意,于是露出一个微笑,又给无拘夹了一根鸡腿。 无拘冷汗直流:“娘……我当真用不下了。” 等到了夜里,奚娴睡下了,无拘才醒过来,颠颠跑到外院去,才发现他爹是真的不在。 他多少有点失望。 从前即便白日里师父教的再多,爹爹其实夜里都会给他检查功课,补足一些不曾学到的,亦或是再教授他一些旁的。只是今日爹爹难得没来找他,就连紫玉姑姑都没有来。 他小小的叹了口气,肉呼呼的拳头握了握,看来娘是真的与爹爹闹别扭了。 他该怎么办! 无拘一转身,却看见一个黑衣男人站在树下,身量颀长,面容清隽优雅。 他心里涌出了些许的雀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于是压了压唇角,上前问安行礼道:“父皇。” 其实,他从没看见父皇以这样的姿态站在娘亲身边,大多数时候他的父皇都会把自己变成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 他的娘亲仿佛有书里所说的磨镜之癖,对一个女人甜蜜的依赖着,小小的无拘那时甚至以为女人只能与女人在一起。 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念,几乎全部来自于他的母亲,包括娘亲给他说的那些故事。 但爹爹只是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 父皇只是轻轻道:“你母亲只是有些任性,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子,所以你也要纵容她一些。” 无拘就明白,变成一个女人,其实都是爹爹哄娘亲开心的手段。 尽管爹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无拘也知道,那大抵就是他娘脑子出了问题。 至于出了什么问题,大概就是以女儿身喜欢上女人罢? 这样的问题,近乎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但父皇能得到母亲的芳心,大约也体现了:尽管他们都喜欢女人,但还是在一起了,那样的缘分。 四周都是寂静的,无拘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道:“父皇,您是与娘亲闹别扭了么?唔……娘亲今日还问我,要是在您和她之间只能选一个,儿臣会选择谁。儿臣说,会选娘亲。” 这种事当然先告诉父皇会比较好。 果然,父皇并没有兴趣,只是拍拍他的脑袋,平静道:“是与你母亲有些龃龉。” 无拘仰头道:“是母亲不听话吗?” 在无拘的认识里,父皇只会对不听话的人不悦,但再蠢钝的人只要听了话,他从不发怒。 更遑论,父皇还告诉过他,母亲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娘亲小时候和他小时候没什么两样的。 父皇只是温和道:“你母亲一向很乖。” 无拘严肃点点头,脑筋转得很快,摩挲着下颌道:“这样的话,应当是母亲发现您是个男人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