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森冷的劲弩阵后缓缓走出一人,他走到巨石的端头,朝向齐韵。他面如朗月,清癯疏淡,“韵儿姑姑,你快过来,莫要与这人渣在一起……”朱成翊张开双臂,示意齐韵来自己这边。 齐韵死命摇头,反手紧紧揪住身后梁禛的衣袖,“翊哥儿,我不走了,你可否放禛郎离开?” 朱成翊挑眉,不可思议地看向齐韵,“韵儿姑姑要为了这人渣与我谈判?我可不信你不会离开的话,不过我知道——” 他面似修罗,眈眈虎视,“如若杀掉这小儿,你定然不会再走了。” 齐韵汗毛倒竖,听得此言,紧张之下竟生出一股怒气,她挺直了腰背,对上朱成翊恣意的眼,“翊哥儿,我再对你说一遍,如若你想活命,就不要再与人争强斗狠。你若杀了梁少泽,明日还有王少泽,李少泽……你四皇叔有用不完的人来咬着你不松口!禛郎良善,不愿取你小命,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拔刃张弩,你是怕你日后死得不够快麽!” 齐韵气势汹汹地指向拉弓待命的一圈护卫,“尔等还不收回弓-弩,今日你们若射杀了禛郎,便就是往你家主子的喉间扎进了一根利刺,是马上死,还是过几日再死,全看造化……” 梁禛冷眼看着朱成翊整洁如玉的脸,红疮全无,露出那依然疏朗的眉眼,虽然拔高了许多,也凌厉了许多,但那沉郁又清冷的气息却是一如既往。 他扯扯嘴角,“午逸公子的红疮是我等到了车里之后长的吧?还好没给公子俊俏的脸蛋留下什么疤痕,不然毁了公子的容貌,失了土司小姐的宠,可就是我梁某的罪过了……哈哈哈哈!” 梁禛原本只是想讽刺一下朱成翊之前为躲避自己不惜生疮挨打,妥妥懦夫行径,不想话至嘴边突然想到安缇对朱成翊的一往情深,茅塞顿开,不由得借着自己对他的仇视狠狠讽刺一番。 此话一出,朱成翊果然怒不可遏,但见他抽出腰间佩剑猛然指向梁禛,“无耻小儿,我朱家待你梁家如何,你又如何在待我?你助纣为虐,夺我姑姑,我都让到天边来了,你们依旧不肯放过我!那好,既然你们非要赶尽杀绝,我便也不怕玉石俱焚,今日不取你狗头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他偏头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白音,你去将齐姑娘带上来,今日我要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这梁家小儿挫骨扬灰!” 齐韵听得胆战心惊,她紧紧抱住梁禛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后拽,朱成翊太过激动,说不准手一抖真就射出几支冷箭,那禛郎可就死的冤枉了。 她颤声安慰戾气冲天的梁禛,“禛郎闭嘴,翊哥儿脑子气糊涂了,你莫要再刺激他。”一面转头对朱成翊高喊。 “翊哥儿!你莫要被嫉恨蒙住了眼睛,杀人一时气解,你可有想过少泽为何孤身一人入庄?翊哥儿!奴家这儿给你磕头了,少泽不是你的敌人!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齐家,算我求你了……翊哥儿,看在奴家陪你如此多年的份上,放过禛郎可好……” 说着,齐韵忍不住跪倒在地,嗷嗷大哭起来,自己生命中同等重要的两个男人如此剑拔弩张,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是自己做得不好,才让禛郎陷入如此两难境地,以致生命安全亦遭受威胁,也是因为自己,翊哥儿一时激愤看不清形势,眼看就要自绝后路…… “翊哥儿,我不是好姑姑……是我害了你……”齐韵跪坐在地不理会梁禛自身后伸过来的手,却直起身来,拽过自己脑后的发束,一把抽出梁禛腰间的大刀,就要将头发切下,“奴家这就当姑子去,奴家为你们二人日日念诵祈福……” 梁禛愤然,抬手一把夺回自己的刀,“你他娘的都在说些啥?”他一掌捏住齐韵的腰,将她扯至自己身前,恶狠狠道,“你也瞧见了,是那衰人自己不肯领情,非要贴上来与我纠缠。我若死了,你再出家当姑子不迟,现在趁我还活着,你且省点力气助我离开这堆乱石滩,待我出去了,自会给这张狂小儿好看!” 说完一把抱起齐韵便朝其中一个出口冲去。朱成翊看得分明,连忙高呼白音追上,他浑身颤抖,心中惶恐,那是通往密道的出口,被姑姑知晓了怕是要坏事…… 梁禛抱着齐韵一路狂奔,齐韵愕然,拼命捶打梁禛,“禛郎!错了,走错了!小心有暗器!”梁禛却恍若未闻,脚步不停,熟门熟路如入无人之境,“韵儿放心,这条路安全极了,可是那无耻小儿建的最安全的一条路了。”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山洞,又来到了熟悉的密码石门前,梁禛放下齐韵,不言不语一通鼓捣,石门咔嗒一声乖乖地顺着梁禛的手打开了。齐韵一路忪怔,望着梁禛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密道,为何我竟然不知道…… M.DxszXEDU.cOM